“我说,我想挣钱,给干娘买药,腊八哥骂了我一顿,说我别想。”小卷儿低着头,手里捏着衣角,声音只有蚊子哼哼那么大。
可这会儿屋子里只有炭火燃烧的声音,云翘自然是听的清楚,当下是又气又急,又是死命的一阵咳。
小卷儿急急忙忙上前给她顺气,云翘只摆着手,掩嘴的素白帕子上落下点点红梅,又被她捏在了手心里。
“你跪下!”云翘胸口风箱似的大喘着,小卷儿不敢违命,乖乖跪在床下,腊八又给他娘兑掺了一杯温水递过来。
云翘被服侍着喝了几口温水,方觉的自己好受了些,看着跪在地上,眼角滚出泪珠儿来的小卷儿,又心疼的骂起来:“你要吃苦,将来多少苦吃不得,我命不好,落到这里来,就是病死了,也是一件大好事,又何必再搭上个你!”
“干娘,干娘你别急,是我错了。”小卷儿哭着认错,抽抽噎噎的,又看的云翘长叹一口气。
“我这病,治不好的,又何必再送银子给药铺。”这也是云翘头一回跟小卷儿透个底。
“我不是没钱,卖了这些年的血肉,便是头面都攒下了一箱子,我早想好了,将来等我去了,这些钱就留给你们兄妹两个,你们两个也要早做打算,给自己个儿赎身要紧。腊八是个男儿,留在妓馆里能有什么好日子,就是出去卖力气,好歹也是个正经活计。小卷儿已经八岁了,翻过年去也该去给姑娘们当丫鬟学见识了,做上两三年的丫鬟,再做几年清倌人,就到受大苦的日子了。能赶在那之前攒够了钱,是你这一辈子的造化,干娘别的没什么能留给你俩的,棺材本倒还有些。”
只可惜她手里的钱也不够多,不能直接给两个孩子都赎出来。
讲到了生死关头的大事,连腊八的眼里也蓄了满满的泪:“娘……”
“腊八,你比小卷儿大一点,往后娘不在了,只有你护着小卷儿了。娘留下的钱,你拿着,最要紧的事儿,是给你和小卷儿赎身。”云翘拉着腊八的手嘱咐了几句话,小卷儿主意大,腊八实心眼,把钱给腊八拿着,他更听话。
云翘又去拉小卷儿的手:“小卷儿,你记着,将来你那个混蛋爹要是敢来找你要钱,就叫你腊八哥哥把他打出去,一个子儿都不给他,别管他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