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无知悍妇,只是早年丧夫,又为护住周家祖产,需要她时刻佯装坚强罢了。
久而久之,养成了这种提防戒备、六亲不认的性格。
哪个女人骨子里还没有几分温婉柔情啊!
周蕻英蹲下身,脸上尽是无可奈何,“跟你交个底!不是你七姑姑不帮忙,实在是这个季节的回魂草不能入药!”
陆熙只觉一阵眩晕。
周蕻英继续道:“回魂草叶子颜色发灰,正是毒性最大的时候,毒性吸收至少需要五个月时间,春暖花开时才会逐渐显现出颜色…大侄女,要不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再不就,那人还能活到来年开春不?”
陆熙依然跪着,淡定解释,“是沈湛!他体内蛊毒发作,以致细胞自我攻击,器官衰竭,现在,已是病入膏肓、强弩之末七姑姑,但凡我有一点儿办法,我都舍不得动回魂草。我见证过它的奇效,它救活了一个…被医生判了死刑的孩子…”
她低下头,“我救他,是因为我爱他,我想让我的孩子们有爸爸…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怕就怕一句‘太晚了’彻底毁了希望…”
生路坎坷,接连两次被拒绝被打击,陆熙心理已然到了承受极限。
她可以去争取、去努力,哪怕斩断一切后路她也能义无反顾地去试试。
可就是不能告诉她,“没办法”、“无能为力”、“实在抱歉”…
周蕻英心软了。
侄女哭的样子,和她当年死了老公时,一模一样!
没有撕心裂肺,甚至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一味掉泪。
她深知心伤到底的滋味,这样哭早晚会哭出毛病。
周蕻英两个双胎儿子,还从来没有跟小辈如此细声细语,“大侄女莫哭,倒也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
陆熙抬头掏了掏左耳,湿漉漉的双眸像小鹿一样纯真,“您说什么?”
“你有身子,别跪地上,起来,起来我告诉你!”
周蕻英扶着她坐到藤椅,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她身上。
搬了把小板凳在陆熙脚边,把另一把藤椅让给苏栀坐。
掏出烟盒,磕出一根女士香烟,没有点燃,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