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感觉自己快被冻死了。
他身体里的药本来就还没有代谢掉,被扔进冷藏室之后只留有一丝意识勉力支撑着。
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久,他眼睛再也睁不开,意识也像是沉入了水底,朦朦胧胧又近乎窒息的沉重。
他知道自己正在迈向死亡,哪怕他在不知道躺了多久后,大脑终于能感觉到身体了,也已经失去了自救的力气。
在意识彻底被淹没的临界点处,一声巨大的声响将他开始模糊的意识又往回拉了一些。
他无法睁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似乎有人将他从冰冷的冷藏室里抱了出来。
得救了。
这个念头浮现在大脑的时候,他终于抵挡不住疲惫,沉沉地坠入那片一直将他往下拉的意识海里。
柊吾在系统的日用品里换了条恒温棉被,轻柔地把已经陷入昏迷的松田阵平裹起来。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
半边脸都结满了血色的冰晶,而透过这些细碎的晶体,隐约可以看见底下的皮肤被人划下了歪歪扭扭的“死ね”(去死)。被划开外翻的皮肉在低温下冻结得不再出血,却仍旧能看出这些伤口很深,深得就算他没被冻死在这间冷藏室里,脸上也会留下耻辱的疤痕。
柊吾抱着人站在冷藏室的门口驻足了很久,垂眼看着顺服地躺在他臂弯里,已经没了半条命的松田阵平,从脚心涌起的冷意几乎让他难以迈开步伐。
他再来晚半个小时,这人的呼吸或许就永远地停止了。
不过即便现在,要把这条命救回来也不是件易事。
松田阵平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他没算错的话,这人应该在10点半左右就被关进的冷藏室,而现在已经接近1点了,2个小时几乎已经超过了人体承受的极限。
更糟的是,他不知道松田阵平是不是被打了麻醉剂后,以昏迷的形态被丢进冷藏室,如果是的话,那现在他现在身体情况应该更加糟糕,至少肌肉坏死的机率更大,尤其他们现在正在船上,没有足够的设备,所以得不到很好的治疗。
柊吾抱着人的手越收越紧。
他用侧脸贴住松田阵平冷得像冰块一样的额头,眼中满是深深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