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燃,顷刻蔓延整座马场。
江晚山在她枕边讲述过一个又一个故事,从他年少成名,讲到繁花满枝大胜江湖名剑;讲到深入魔宫与诸多穷凶极恶之徒一连交手两天两夜,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讲到白忘尘的忘我之境;讲到他的佩剑,他的踏雨,他那双柔嫩无茧的女人般的手……
他没有把心火血枝的事告诉她。
她听得时而惊心动魄,时而低眉轻笑,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偎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
第七日
酒儿的气息一天天弱下去。
她已经不起舟车劳顿,却固执地说:“我想看雪。”
江晚山拗不过她,便替她披上毛毡大氅,随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屋去。
她奇迹般地与他走到了山顶,风雪拂面,并不冷冽,反而温暖得喜人。
只一瞬,自有生以来数十年的记忆涌入脑海,仿佛抬眸可视,那些杂乱无章的片段,无一例外填满了一个模糊的雪白身影,她看不清那人眉眼,却清楚地知道他是谁。
“酒儿、酒儿……”他伸手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将她枯瘦的身躯拥入怀中。
“晚山,你已带我见过春花秋月、万水千山。”她将掌心贴在他一侧脸颊,最后一次感受他的温暖,“今后去见你自己的风景吧。”
雪无声地飘落。
他在雪中坐了许久,一直到身上落满白雪。
天地间只余一抹落寞的石青。
——
十日为期
第十日。
苍鹰飞过天穹,炽烈地鸣叫。
猛禽的孤鸣激越入云,仿佛雄心壮志的少年发的宏愿,要消融无边无际的雪。
棋山山顶,一队浩浩荡荡的白衣人驻足。
为首的是一名妇人,眉目有七分清婉、三分忧郁,身段婀娜却并不妩媚,反倒像在身上刻着几分不易近人。这妇人身着白衣白靴,白笠白纱,腰佩白剑白鞘,身旁跟着一个男娃娃。男孩约摸只有几岁,也是一身白打扮,似乎因为走了很长的路,身子有些踉跄。
白衣妇人忽然驻足,回身半蹲在男孩面前,摸了摸男孩冻得通红的脸颊。
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