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男孩紧拽着她的衣角。
“去吧。”她说。
男孩抬头看着她,眼里亮晶晶的。她摸摸男孩的头,拭了拭男孩的眼角。若不把眼泪拭去,很快会冻在眼里,刺伤眼睛。
男孩不住地揉眼。
她身后的人群中已有些断断续续的饮泣。她扯开男孩的手。男孩欲再抓上去,她起身,一掌拍开他冻得红肿的双手。
男孩最终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带他走。”她余光瞥一眼男孩,故作冷淡地说道。
齐风死了,马场群龙无首,那些不安分的人的野心暴露无遗。空群马场自齐风死去起便没平静过,浑是刀光剑影、喊打喊杀,混战数日。
最后是这些白衣人终结了混乱。
这些持白剑的人不是马场一派,使的是江南流派的繁花剑法,华丽至极。
一个白衣人走出来,不顾男孩的挣扎,抓着他的小臂,使了个巧劲将其扔在马背上,往无边雪幕里走去。
雪很快将他们的踪迹隐匿。
这队人马立在棋山绝巅,立在狂烈的雪中。
一点石青闯入众人视线,如白绢中一滴浓墨般惹眼。
有这么一种人,永远是花海中的香栀、群鸡中的白鹤、云霓中的烈阳。
天才是耀眼的。
无论有多少人,你在人群中一眼望见的,始终是最拔尖的那个。
一人,一剑。
男人被这群白衣人所阻,他也很清楚这群人不会退让,只得下马。他剧烈地咳嗽,腥重的血泼洒在雪地上,烫起一缕缕烟气。他一手按在剑上,一手捂在胸口。
所有白衣人齐拔剑。
他只盯着那女人的手。
女人也拔剑。女人微仰着头,睫羽颤动,纤白细腻的手握着一柄粗重的剑,并不怎么相衬。
那男人走到她面前,缓缓开口。
没有任何声音。
他的嗓子已坏得很厉害,漫天雪舞中,他的声音早被揉碎。女人听不见他说的什么。她只有恐惧,无边的恐惧。
所有白衣人先是静止不动了好一阵,很快他们的脖颈都渗出一条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