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来得很快。
依旧是大雪。
薛山与他的长老站在城门前,与一众提刀而来的护卫对峙着,人群最后有两个身着薄甲的护卫,一个年纪稍大,须发尽白,另一个稍年轻些,看样貌约摸才三十来岁。
二人中间,夹着一个少年,穿着不合身的甲胄,两手握着一把几乎比他两臂还要宽大的刀,不住颤抖。
少年紧紧地贴在两人干瘦脊背当间,瑟瑟发抖,不时低声啜泣着。
长老压了压落满雪的斗笠,挂在上面的雪尘扑落落地掉下来。
“愣着做什么?动手!”薛山两眼放光,露出凶残的神色。
汹涌的雪片盖过了这座王城,盖过了北都,盖过了喊杀声厮打声。
有些疲累的薛山靠在宫墙上,目光转向了仅剩的三个卫兵。
一老一壮一少,几乎像是祖孙三人。
薛山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身上衣物被方才乞丐们与卫兵们的打斗溅起的血污和冻土印了一块块污渍,混着雪水贴在上身,冰凉冰凉。
“你放心,只要你们不说出去,我们就当今日的事没发生过。”薛山拍了拍那老卫兵的肩头道。
老卫兵似乎放松了一些警惕,紧绷的身体缓和下来一丝,再次伸出枯槁的手抹了抹脸上的雪,虽然在这样的大雪中只是徒劳。
老卫兵像是理所当然地忘记了,薛山手中还拿着那把刚才沾了十几个人血的刀。
这一瞬间,刀上的血又多了一个人的。老卫兵死死抱住薛山的身子,嘴巴一张一合,虽然没有声音,但那男孩还是看见了,看见了老卫兵睁大的眼睛下像金鱼一样张合的嘴。
他说的是“快走”。
那青年人夺路而逃。
等待他的,是另一柄刀。
“快跑!”青年人抱住薛山的腰,奋力将他捆住,朝那个最年轻的男孩大吼道。
男孩刚刚支起颤抖的腿走了几步,却被追上来的薛山用刀架住了脖子。
他在这场大雪中最后听见的声音是青年人绝望的嘶叫。
他等待着死亡。
他还不很了解生的意义,就不得不赴死了。
忽然,他感觉到后颈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