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的身法闪避着——他在有意留存体力,伺机而动。
九头奋力一爪,搭在了眉间雪的刀身上,火星四溅,一时难解难分的二人终于退开,分立两侧。
齐浮云瘦高的身子摇摇欲坠,一头长发的发梢被雪霜冻得如刀如剑一般锐利,直直地垂下,遮挡住不少视野。
九头就在等这一刻。
齐浮云被长发遮了视线、被飞雪模糊眼眸的这一刻。
“你输了!”九头闪身跃出,顷刻间已至齐浮云身前!
当他看真切齐浮云的脸,却愣了神。
他的眼睛是紧闭着的。
他根本看不见。
或者说,他根本不需看见。
在这一刻,刀就是他,他也是刀。
刀光如飞雪。
不过一个呼吸的空当,那刀便穿透了九头的眉心,撕开一道血口。
刀身径直刺透九头的额头,死死钉住。
九头被眉间雪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嘴角不断渗出血水,齐浮云把扭曲焦黑的刀从他眉心拔出,用刀支着身子。
齐浮云腹部深不见底的伤口流着血,血液的颜色逐渐深邃。
他支撑不住跌倒了。好在康麓在他的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之前将他托住。
他的额头发烫,身躯却正在冷下去。
——
齐浮云一觉睡醒,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外头晨光熹微,檐霜滴垂,形成檐下犬牙一般错落有致的冰柱。
床非常软,软得他不愿起来。
环顾四周,是一间茶室般的房间,有些狭小,却不逼仄。
侍儿听得门内响动,将门推开一条缝,柔声唤道:“爷,还早呢,再歇息会儿罢。”
康麓闻声上楼,摆手示意侍女退下,随后推门而入。
齐浮云见他来,脸上绽出猖狂的笑容。
阳光一直散到康麓眼前,将他的脸一分为二,一半在夕阳底下被照射,连面上细小的绒毛都分外明晰,另一半背着夕阳,有些昏暗。
他侧过头去,原本晨昏割据的面庞由阳光撒满,尘埃在阳光下浮游着,格外显眼。
“我得回南都了。”康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