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雪,自封“雪奴”,落了雪,哪怕是冒着感染寒病的风险,他也是要出门看看的。
似乎是连日的忙碌让他几近身心俱疲,已没有时间和精力同吕银好好地道别。
只有吕银知道,他是气愤,兼有悔恨,此刻他不想面对任何一个人,任由他独处一阵子才是最好的。
他一贯不喜欢道别,他早已厌烦了道别,他总是无比期待着与老友的重逢,最后等来的却都是道别。
“公子,保重。”吕银深深一揖,拜别了江晚山,拜别了风醉楼。
“保重。”江晚山望着吕银逐渐远去的背影说道。
只见吕银身手矫健地跨坐上马背,旋即紧紧握住缰绳,只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座下的骏马便似通人性般仰头长嘶。
吕银回过头,目光幽深,仿佛要将身后这座风醉楼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然而,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掉转马头,抽打马背,如一阵疾风般追随支离戒,朝着祁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沙飞扬,吕银的身影在滚滚雪尘中若隐若现,他的心情有些复杂,眼中却透露出坚定与果决,前方的路途充满未知,不过他仍遵循内心选择了与支离戒一同前行,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是他内心激荡的旋律。
吕银和支离戒二人驾马渐行渐远,他们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留下的只有被马蹄扬起的漫天滚滚的烟尘。
——
江晚山起身,李清幽亦起身。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仿佛他们这样的接连起身只是极为寻常的一件事。
江晚山站在雪地之中,一袭石青色衣衫,身姿傲然,独孑然挺立,犹如一棵孤立于雪中、负雪皑皑的青松。
“元微之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江晚山忽然开口,“‘终须修到无修处,闻尽声闻始不闻’,‘莫着妄心销彼我,我心无我……亦无君’。”
“我心无我,亦无君……”李清幽将这晦涩难懂的诗句在口舌底下转了几个来回,也未能品出这诗的意味来。
“这首诗,写的是情,还是剑?”江晚山高声问道。
李清幽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