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遒从太子那儿出来时,还未及正午。他本该直接回羽林卫宿处,却又不知怎得,脚不听使唤,稀里糊涂走到了花苑前。
仰首但见花树繁密,满园春色。多么美丽而生机盎然的景象啊。
为何独令他……心头酸胀呢?
“真巧,”她的声音如泉水清淙,带着笑意,自他身后传来,“能在这儿,遇到裴中郎将。”
裴西遒肩头一颤,似触电般猛回过头,险些闪了脖子。
海棠树下,雍羽的身姿亭亭玉立,就这么含笑望着他。
他眉心皱起,想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
她一步步朝他走来,步态轻而缓,神色柔而媚,“昨日,并非刻意向裴郎隐瞒我身份,只是……许多前尘,个中缘由,实难以启齿……”她轻咬下唇,美目哀惋。
心口一阵剧烈收缩,裴西遒踉跄着向后退了几大步。
“王妃同臣作何解释?”
他冷冷地别过脸去,后知后觉她那声暧昧的“裴郎”,登时面红耳赤,恼羞道:“王妃慎言!怎可如此——如此——”
大魏女子若称呼男子为“某郎”,多为亲昵的关系,像是夫妻之间、情人之间——总归都不是他二人的身份能唤的称呼。
“如此什么?”她理直气壮地眨了眨眼,明知故问,“怎么了,裴郎?”
眼看她离他越来越近,而他却被逼至了墙角退无可退。
他甚至能看清,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沾落的微尘,在阳光下忽闪,忽闪。
她微笑着,唇若含丹,潋滟红润,在他眼中无限放大。
“请王妃——自重!”裴西遒又羞又愤,慌忙向旁侧闪身,又被自己的步子绊得脚下踉跄。
他跌跌撞撞退到了几尺开外,脸上红晕未散,便是瞠目厉色道:“休要再戏弄我!”
雍羽反问:“我,如何戏弄你了?”她举手至肩,以示清白:“我可曾触碰你?可曾纠缠你?可曾蓄意不轨、对你做了什么非分之事?”
裴西遒一愣。
好似被绕进了她的“诡辩”里。
他摇头,“不对,不对,”琥珀眸中划过一抹幽光,“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暧昧含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