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五年。
靡靡秋已夕,凄凄风露交。
蔓草不复荣,园木空自凋。
西楼,司空书房内。
麟锦于傍晚登门造访,才一进屋内,便见桌案前,裴西遒面色苍白,攥拳在唇前,咳嗽得厉害。
“怎还加重了?”麟锦担心不已,“雁回,可找大夫来看过?老这么咳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无大碍。”裴西遒勉强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话。“请医者看过了,就是偶感风寒。”
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真是的,都这样了还办什么公……”麟锦把他面前的案牍统统撤走,“你就是最近太累才一直没能病愈。得,今天咱也别合计战事了,来来来,我先扶你去休息。”
裴西遒撑着桌案站起身,头晕眩得厉害,意识也发昏沉。
眼下这副样子确实无法再议公事。
他艰难走了几步,觉得自己似乎发了高热,便伸手摸向自己脸与额头,果然异常地发烫。
“你且歇着,我去找阿满问问你的药可有煎好。”麟锦扶他到卧榻上,帮他拉过被子盖住身体。
转身时,瞟到了裴西遒枕侧的画卷。
妖女。麟锦心内冷笑。没心肝的妖女。
他前两天才从阿满那里听说了那女人和裴雁回争吵之事,联想到她以前做过的那些恼人之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裴雁回这辈子就是彻底栽在她身上了!
麟锦蹙眉长叹。
作为一切的旁观者,他清楚地知道前尘往事,倒不是对雍羽有偏见——谁还记得,最初的最初,他张寂不信传言、十分欣赏那位心纯良善的小女郎呢?后来,她与裴雁回维持着见不得光的那种关系,他虽替二人担忧前路,倒也衷心觉得他们登对,盼他们能冲破世俗长相厮守。
结果呢?
麟锦记得,裴雁回被发配往边疆之时,日日夜夜地酗酒,颓废消沉;他就像烂泥一样倒在行军榻上,迷醉空洞,呆滞地凝望帐顶,口中反复念着:雍羽,窈窈,为什么。
哦,还有一句——“我把真心交给你,你却拿它当筹码。”
裴苌生总说,羽姊姊有苦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