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油光水滑的皮毛,不再说话。
疼痛的双膝,忽被一双柔软温暖的手覆盖住,细细按揉。他微怔,透过洇湿的长睫看到,雍羽一如往昔敛眉低目,正耐心为他按摩着。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雍羽沙哑着声音开了口,“小时候读孟子,读到到这句话,殿下就在我身边,”
“我问殿下,何为赤子之心,殿下答道,就是初心不改,永怀热忱,”
她抬眸,眼中布满了血丝,又似蒙了一层水雾。
“既然答应过殿下,这条路再曲折,都会扶持你走到底……就不会放弃,”
“也请殿下,不要放弃……好不好?”
她再一次放下所有芥蒂,一心只盼他能振作,共赴前路。
“雪柳在开花前,也是形似枯枝般落拓,可当他开花,就是银汉倾泻,万千细枝缀满生机,清冷绝美,极致震撼,”
雍羽与他含泪凝注彼此,蓦地,唇畔绽出一抹疏淡亦浓酽的微笑。
“殿下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君子,”她喉头哽咽得越发厉害,“是最圣洁,无畏严寒,殊胜的,雪柳花……”
元无黎哑声低喃:“堕落的君子,可还算,君子?”
她坚信般道,堕落的君子,仍然是君子。
像十年前那样,她说这话时,认真凝着他的眼睛,“望君展羽翼,素为北冥鲲。”
义激于心,虽死不恨。
起烟于寒灰之上,生华于已枯之木。
……
那夜,元无黎仰躺于卧榻,雍羽则坐在榻前矮杌。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平心静气地闲聊了。
聊到小时候的事,聊到天南海北。
雍羽一条胳膊搁在榻上,脑袋枕着手臂,撑着困意,嘴里滔滔不绝。
她回忆着娘的面容,嘴角挂着浅笑,“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娘顶聪明厉害,怎就生出我这么个瓜娃,成天净发噱,心内动荡不安,遇事跟阿锭一样,第一反应就是逃避,”说着说着,她自己哼哼笑了两声,“可是有时候一想啊,如此疲惫惶恐,如此一事无成的我,认定了某件事,就会坚持到底,哪怕濒临崩溃也还能一直坚持下去,十头牛都扽不回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