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一日,城破。
无数兵士如潮水般攻入邺城宫内,宫人似惊恐的鸟兽一样四散逃窜。
大军围宫阙,乌压压如黑云环绕在大殿四周。
戚窈窈身披轻甲,高束起一头墨发,手提了裴西遒留给她的那柄佩剑,独自踏入殿内。
这里没有刀枪簇满,没有貂裘,没有面首。
唯见元珺炆独身斜倚金座。
殿门被推开时,有刺目的阳光瞬间涌入,像往前方打去了一束黄澄澄的光,以至阴影无处遁形。
元珺炆不由得颦眉,微微眯起眼眸。
“你来了啊……小咬儿……”她拖长了嗓音,话音在空荡的殿宇内回响。
戚窈窈没有应声,不远不近地站定,凝视着对方。
“你不逃吗。”她双唇微动,声音穿透微尘飞扬的空气,直达那人耳边,“元珺炆,我以为你很会‘生存’,原来竟也会行到——无路可走的境遇。”
“没礼貌,”对方似乎轻皱了一下眉,作不悦状,“许久未见,都不叫本宫一声‘贵主’,或者‘主子’了?”竟莫名像在嗔怪。
不等窈窈反唇相讥,元珺炆反倒自说自话起来:“也对,你在我跟前待了五年,都是装出来的软弱无能,乖顺崇敬——你打心底里,就没服过我啊。”
窈窈忿极反笑:“戕害了我母亲,戕害了我们殿下,戕害了文昭皇后,戕害了我一生的——幕后真凶,我凭什么顺服?”
“有意思,”元珺炆的脸上堆叠起了无所谓的笑意,“太傅女扮男装,伪造陈氏身份,欺君之罪是真,获刑灭族是遵照律法,怎成了我戕害她?”
“买通中书省的官员,在编纂国史时搞鬼,最后让我娘背下这罪名——这些不都是你一手策划的阴谋?给她安上‘协助废太子谋逆’的罪名,也是你指使元隽行做的罢?”戚窈窈瞠目直视,连牙齿都在发抖。
元隽行冷血卑鄙,手段狠戾,而在他背后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却是心思更为深沉、处事更为果决的元珺炆。
“真相如何,你且听听,我猜得对不对,”
戚窈窈语气冷淡,仿佛冰凌冻结了三尺之深。
“十六年前,你与元隽行暗中勾结,目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