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德荫皱眉,“胡说,老夫心中何来的成见?你,不知所谓。”
“那么敢问柳夫子,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柳德荫不假思索便道,“当然是为了考取功名。”
读书人,一辈子汲汲营营,不为了做官还能为什么?
陆启霖轻笑,又上前一步。
不过怕走太近挨打,他隔了十来步站定,指着柳德荫的心口道,“这就是你心中的成见。”
“在你心里,你觉得读书只为了科举,为了功名,为了有朝一日做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柳德荫面露狐疑望着陆启霖。
他心里当然是这么想的,但这小子这么说,到底想说什么?
“天下人都是这般认为,如何是我一人之成见?”
陆启霖笑着摇了摇头,“柳夫子,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子,一直给学生授课,应该把‘大学’这本书都翻烂了吧?”
“自然。”
“那么敢问柳夫子,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何解?”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又何解?”
陆启文松开马车帘子,将后背靠在了车厢壁上,唇角荡开笑意。
这小六,才学了几篇,意思都没给他讲呢,居然会用了。
正心,修身
柳夫子面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他被一个孩子给问住了。
一个不曾上过学堂的孩子。
周遭的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柳夫子觉得,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滚烫的水,烫开了他的皮。
他沉默半晌,翕动唇瓣嗫喏道,“我,我当然知道。”
陆启霖轻轻“切”了一声,“那你刚才说我大哥残废了,就只能回家当农夫,不能去参加中秋诗会?”
“这,就是柳夫子你修出来的身与心?”
陆启霖摇摇头,“太脏了,我家要是有孩子,哪敢送去你柳家学堂?”
他盯着柳德荫身后的五个学子,嗤笑一声,“省的功名还没考上,品行却先坏了。”
说完,他扭头走向车厢。
本欲大步一蹬潇洒上马车,却差点扑空栽倒。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