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拍着胸脯耍弄心眼,这会儿却客气的恨不得把他推出八丈远。
韩旷心里想着,面上却正色道:“行路艰难,相呴相济才是正道。”
听他言,林稹也颇为感慨,点头称是。
两人客客气气的说了几句,钱氏已经掀开车帘张望过来:“珍娘,快着些。”
“哎。”林稹应了一声,快步想走,又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驻足,轻声道:“多谢郎君仗义帮扶。”
“山高水远,郎君珍重。”说罢,再不犹豫,挺直了脊背,一步踏出亭中……
韩旷注视着她清瘦单薄的背影,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一句“不知小娘子贵姓名”……可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恰在此时,周小乙把马牵出了野亭。
此时马队、骡队都散落在野亭外。
一前一后,泾渭分明。
桂妈妈取了马凳过来,林稹踩在马凳上,回首望去——
七八颗苍翠的野松,四根褪色的红漆柱、一亭半旧的黄茅草,亭底青石砖上苔痕历历,上头摞着两堆黄褐色的柴火,一多一少,俱堆得整齐。
林稹目光扫过,又忽而觉得似有人在看她,便略一侧身,瞧见前头韩旷牵着马,却不曾离去,反倒遥遥的,注视着她。
两人目光相触——
一触即分。
“大妹妹,你立在那里做甚?还不走吗?”钱五郎咳嗽两声,从后头的骡车里探出头来问。
“哎,这就走了。”
林稹踏上骡车,合上车帘。
什么都瞧不见了。
韩旷注视了一会儿,忽而笑了笑。
萍水相逢陌路客,清梦一场最恼人。
只是清梦一场再恼人,也终究是萍水相逢陌路客。
他忽而翻身上马,扬鞭一策,如同来时那般,迅如奔雷,疾如闪电,眨眼间疾驰而去——
车辚辚,马萧萧。
官道上没了马队的影子,两辆骡车启程,桂妈妈骑着驴,牵着马,跟在一旁。
众人继续沿着官道,赶赴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