椽间投下摇曳光影。
萧衍被云、茂二人一左一右围住,活像困在蛛网里的飞蛾。
云拱着手,嘴角却带着刀鞘般的冷硬:“陛下既允了放宫人,怎能把王领军漏下?
他刀口舔血的功劳,难道还抵不过两个女人?”
萧衍的玉扳指在案几上敲出闷响。
这云侍中惯会拿捏人软肋,前日刚放了二千宫人犒军,偏生漏下王茂这支精锐。
若此刻不给个说法,怕是明日校场上就要传出“天子薄恩”的怨言。
他瞥见王茂跪伏的脊背绷紧如满弓,心里已有了计较。
“吴姬有孕动不得,便把佘氏赏了王卿罢。”
话出口的瞬间,萧衍瞧见佘妃端着鎏金托盘立在珠帘后。
她素日最爱穿月白衫子,此刻衣角被攥得皱成苦菊,青瓷茶盏里漾出的热气,倒像她眼里浮起的雾。
“陛下!”
佘妃突然掀帘扑跪在地,鬓间金步摇撞得叮当乱响,“臣妾侍奉您十载……”
喉头哽咽让她说不下去,泪珠子砸在青砖缝里,转眼被宫灯烘成水痕。
萧衍却像被火舌燎了袍角,霍然起身:“妇人家懂得什么?下去!”
云侍中早料到这出戏,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佘妃:“娘娘莫哭,跟着王将军总比老死宫中强。”
王茂叩首时,额头撞地的闷响惊飞了檐下栖鸦。
萧衍背身而立,宽袖里攥着的拳头青筋暴起—当年佘氏一支《美姬曲》舞得满殿生香,如今竟要便宜这武夫。
且说萧衍放佘妃出宫,转身又赐给云、茂二将各百万钱。
这手恩威并施的权术玩得溜溜——前脚用美人收买人心,后脚用金银堵住武将的嘴。
朝堂上众人看得分明,这位“宁为玉碎”的忠臣,终究是露出了獠牙。
“诸位以为,这江山该换个坐法了?”
萧衍抚着龙椅上的鎏金云纹,目光扫过殿下瑟瑟发抖的宗室子弟。
湘东王宝昵刚要开口进谏,却见御林军已堵住殿门。
这位素来爱吟风弄月的王爷惨笑道:“好个‘宁为玉碎’,原是碎别人的玉!”
当夜建康城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