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尸体栽进护城河。
三进三退间,魏军士气已泄了大半。
当梁军斗舰架上堤坝,与城墙齐平时,城里守军彻底乱了。
杜元伦顶着箭雨督战,被流矢贯胸时还抓着箭杆不松手。
城头魏兵哭爹喊娘往下跳,摔断腿的、磕掉牙的,什么丑相都有。
“开城门!”
睿的马蹄踏碎满地残旗。
梁军如潮水涌入,有个魏兵抱着马头求饶,被睿反手一刀搠落马下。
“追!”
他刀刃滴血不擦,带着骑兵直追到三十里外。
等收兵回城时,俘虏棚里跪着黑压压一片,牛马骡子挤得城墙根都满了。
这仗打得实在漂亮。
都说兵对兵将对将,可睿偏要反其道而行。
王怀静丢了堰堤,换作旁人早军法从事了,他却留着这员败将守城。
后来才知,正是这位“败军之将”摸清了魏军粮道,才断了杨灵胤的退路。
战场上哪有什么万全策?
睿赌的就是这股子胆气。
五万对五万,他敢用堤坝当筹码;
守将阵亡,他敢带百骑突阵。
这哪是打仗,分明是拿命在赌。
可偏偏这不要命的打法,把魏军吓破了胆。
都说将军该是膀大腰圆的汉子,可咱们这位裴侍中偏生瘦得跟竹竿似的。
您别瞧他弱柳扶风般坐在白木躺椅上,那双眼睛瞪起来,可比铜锣还亮堂。
“将士们!”
合肥城头飘着裴睿沙哑的嗓子,“今日这仗,咱们要叫北魏崽子知道,江南儿郎的骨头有多硬!”
他裹着的狐裘在春寒里簌簌发抖,可腰间的佩剑穗子却叫风吹得笔直。
自打睿接管豫州,军帐里总飘着草药香。
小卒子们常私下嘀咕:“都督这身子骨,怕是连马鬃都抓不住。”
可每次敌袭,总见他苍白的脸映着烛火,把军令嚼得嘎嘣脆。
有个老军医说漏了嘴:“你们当都督真怕死?
他榻头压着三封遗书呢!”
这领兵啊,就跟熬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