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死死的,蜜 汁从缝隙中漏出来,顺着机器的边缘滴落在地,汇成一片黏稠的金色水洼。
陆执年蹲在机器旁,手里拿着螺丝刀,工装裤的膝盖处已经沾满了蜜 汁。
要说柳青和这个叫陆执年青年的相遇还要说回三天前。
三天前县城新华书店,午后蝉鸣聒噪。
柳青的手指掠过书架上一排泛黄的《机械原理》,袖口沾着蜂蜡的硬块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他踮脚去够最上层那本《农村小型电机维修》时,身后突然传来“哗啦”一声——穿白衬衫的青年撞翻了摞在过道的《红旗》杂志,怀里的《苏联农机图鉴》散落满地。
“小心!”柳青抢步上前,用膝盖抵住即将倾倒的书架。铁质支架在他手背压出红印,两本精装《资本论》堪堪停在他头顶三寸。
白衬衫青年慌忙扶正眼镜:“多、多谢!”慌张扶了扶眼镜。
柳青瞥见他帆布包里露出的图纸,齿轮草图上标满俄文注释。
“你要找稳压器改装案例?”柳青忽然开口,指尖点在对方摊开的笔记某处,“第三机械厂七九年给红旗公社改过线路,用的是星三角启动。”
这话是他昨夜啃俄文手册时硬记的术语。
陆执年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你懂这个?”他突然抓住柳青手腕,“等等!你手背这个茧是长期操作摇杆留下的?”
“不是,我就是一个农民,养蜂的。”柳青抱歉一笑。
他能知道这些全靠上一世自己是一个书痴。
这时候,书架后转出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举着撕破封皮的《电工手册》嚷嚷要赔偿。
陆执年摸遍衣兜才惨白着脸想起钱包落在招待所。
柳青默默数出五张粮票:“我替他赔。”
那是他准备给柳花买桃酥的。
“这怎么行……”陆执年追到店门口,看见柳青正把新买的《电机维修》往车筐里塞。
突然想到什么让他眼睛一亮:“你是养蜂的?我在学报上看过用离心力分离蜂蜡的实践运用,难道就是你们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