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的一刹那,他蓦然抽离,难舍般轻抚几下我滚烫的脸颊,重新发动车子。
“飞完了吗?”我失神又慌张,靠回椅背像个学生似的端正坐好,为掩饰尴尬和羞赧,随口问。
“没有。听多了会对听力造成永久损害。”
我惊看回他,“那你还常来!?”
“忍不住。”他无所谓地淡笑,似乎透出一丝悲切。
尽管知道乐川学的专业与之密切相关,但从来到这里,我就留意到他整个人变得不太一样。依然在笑,却又显得那么孤独,那么脆弱。我敢肯定,这里对他来说,一定留下过什么并不美好的回忆。忍不住常常流连,就像旧伤口复发时的隐隐作痛,一辈子会跟着你的身体,痛成了戒不掉的习惯。
“乐川,你以后想来,我陪你。”
我本就不大的声音淹没于轰鸣巨响中,乐川没有听清。等他追问,我也只说了三个字,没什么。
明白信守承诺太难,所以人往往只有一次勇气许下承诺。
车子渐渐远离那片荒凉,再听不到任何轰鸣,我问:“现在去哪里?”
乐川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按胸口,“找个地方互相伤害。”
“嗯?”
“我非常想知道,你有没有向廖繁木表白。”他一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熄火,转身与我面对面,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不找了,你说吧,我挺得住。万一挺不住,你记得先给我做口对口人工呼吸,再打120。”
听他重音强调“口对口”三个字,我咬紧牙关才没发笑,稳稳情绪,平静地说:“没有。我隔天去给他送了解酒茶汤,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他一瞬惊喜,又一瞬寡欢,“我得问清楚,是还在酝酿吗?”
我摇头,“十年了,要酝酿早酝酿好了。我没有那么高尚的品德,也知道不应该挑这个时候去表白。”
“小灵子,我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大为满意的乐川舒展开眉目,哀求般道,“在你挑好时候前,先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这么委曲求全?”我都替他不值。
“没办法。”他嘴噙着苦笑连连,隔空指我的心脏位置,“谁让那里暂时腾不出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