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樽底的饕餮纹。
青铜城开始倾斜。我扯断锁链扑向密码盘,溃烂的掌心按在识别区。龙血烧穿防护罩的瞬间,倒计时暂停在07秒。程天宇的怒吼化作雷鸣,他炸开的躯体里冲出九道青铜流,在海面凝成三足青铜鼎。
鼎内沸腾的黑烟中浮现龙怨弹全貌——由九千个微型活人瓮组成的球体,每个瓮口都探出半截焦尸手臂。赵大宝甩出最后半罐黑狗血,血浆泼在鼎身蚀刻的雷泽氏族谱上,滋啦作响的白烟里传出三千冤魂的哀嚎。
海底传来崩塌的闷响。林队的快艇被气浪掀飞,赵清娥的登山绳套住我右臂。青铜鼎炸开的碎片如暴雨倾泻,程天宇的脸在黑烟中扭曲:“龙髓焚渊……”最后的尾音被海浪吞没时,我瞥见海底浮出半块玉璧,表面映出考古队年轻时的老刘头正往培养槽倾倒青铜液。
海水淹没头顶前,赵大宝拽住了我战术背心的卡扣。他的防水镜片碎了一半,剩下那只眼里映出正在下沉的青铜城核心——三百尊青铜神树缠绕成的球体内部,隐约有活物在撞击金属内壁。
赵大宝突然侧头吐了口海水,唾沫里混着青铜碎渣。他战术背心左侧破了个洞,烧焦的尼龙绳耷拉在肋骨的青紫瘀伤上,像条死蛇。
我扒着青铜碎片浮板的手在抽筋,龙鳞褪尽的皮肤泡得发白。远处漂来半截潜艇燃料管,管口粘着的黑油正聚成眼球形状。
“这破渔村…咳咳…不会是老程头的度假村吧?”赵大宝歪头躲过漂来的活尸断臂,那截胳膊上的战术腕表还闪着红光。他伸手去捞,指缝夹带的龙血把海水烫出个小漩涡。
潮水把浮板推向礁石滩。我踩到滩涂时,战术靴陷进发黑的泥沙里拔不出来。赵大宝撅着屁股掰断生锈的船钉,钉尖挑出只寄生蟹,蟹钳上还卡着青铜器残片。
渔村墙皮剥落成鳞片状,海蛎子壳嵌在砖缝里,腥臭味裹着腐烂渔网扑面而来。赵大宝突然拽着我蹲下,半截锈鱼叉擦着头皮钉进身后的断墙。
“第七间。”他指指屋檐下垂着的破渔网,网上缠着条沙丁鱼干。鱼眼珠突然转动九十度,直勾勾盯着我们。
仓库铁门被海风刮出哭嚎声。赵大宝踹开门时,铁锈簌簌落在战术靴上。成摞的塑料桶堆在墙角,霉斑爬满桶身像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