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山上。
青石垒砌做墙的药圃里,拇指粗的三十年份的山参苗顶着雪冠,参须在冻土下蜷成银丝团。
积雪在人字形草棚檐角垂落成冰帘,二毛狗在草棚中值守。
参叶从雪被里探出猩红芽尖,恍若冰肌玉骨的美人鬓间斜插朱钗。
晨光穿过冰帘,在覆雪的参叶上折射出七彩晕斑,仿佛有看不见的灵雾在流转。
篱笆圈着的萝卜地成了起伏的雪浪,偶尔有紫红的萝卜缨刺破雪毯,在纯白中洇开点点胭脂色。
冻硬的菠菜叶嵌在冰层里,叶脉凝成翡翠色的蛛网,霜花沿着畦埂攀爬,将菜地绣成一张缀满冰晶的波斯毯。
长在埋葬长生教执事土壤中虬曲的老李树枝桠裹着一指厚的冰甲,细看竟有雪花在冰层中保持绽放姿态。
昨夜北风雕出的冰挂形如倒悬的钟乳石林,晨雀振翅掠过时,枝头簌簌落下细碎冰晶,在半空折射出细小的虹桥。
某根不堪重负的横枝突然“咔嚓“断裂,惊起雪雾中沉睡的冰蝶——原是冻僵的枯叶打着旋儿跌落。
峭壁边缘的五针松披挂着铠甲般的雪壳,墨绿松针从冰甲缝隙刺出,恰似青龙脊背上的骨刺。
树冠积雪被朔风塑成飞檐状,每当山风掠过,松涛声裹着雪粒敲打岩石,宛如巨龙抖落鳞片时的金玉之音。
杉木小屋像块撒了糖霜的蜂巢糕,瓦房屋顶的积雪压弯了晾药架,冰棱从屋檐垂到窗台,将“福”字窗花折射成扭曲的幻影。
青石烟囱冒出的炊烟在零下十度的空气里凝固成乳白色烟柱,如同插在雪馒头上的线香。
山泉汇聚的池塘已成冰晶宫殿,水面冻结的波纹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律动。冰层下的游鱼在冰下游动,鳞片上的冰花折射如同镶嵌的水钻。
池畔芦苇丛化作千万柄镶银长矛,苇杆间悬挂的冰凌随着日照升温,每隔半刻钟便坠落一支,在冰面敲出编磬般的清音。
至于老污龟常坐在池塘中的晒背石板凳都变成了冰封王座。
冰天雪地之中,众多百年槐木上长出的一朵朵火灵芝犹如雪中盛开的火焰红云,这样的冰天雪地对火灵芝来说反而是最好的环境。
小禾推开大院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