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叔痤哈哈大笑:“嬴渠梁休得嘲弄老夫。士可杀,不可辱!”

    嬴渠梁正色道:“渠梁何敢轻侮前辈。放老丞相归魏,渠梁一片苦心也。秦魏激战多年,生民涂炭,死伤无算。渠梁继任国君,图谋庶民安居耕牧,不想两国交恶。渠梁素知老丞相深明大义,欲与老丞相共谋,两国休战歇兵。不知老丞相意下如何?”

    “秦公不记杀父之仇?”公叔痤迷蒙的老眼明亮起来。

    “父仇为私,和战为公。若非真心,甘受上天惩罚。”

    公叔痤打量着面前这个神色肃然的青年君主。他有一种令人折服的真诚坦然与自信,一句话公私分明,已将大局料理清白。老公叔不禁暗暗赞赏。与秦国罢兵,实际是老公叔多年主张。无奈,秦献公疯子一般连年攻魏,发誓要夺回整个河西;魏国不想打,也得奉陪。在他这个魏国丞相看来,自魏武侯时期吴起统兵对秦作战开始,秦国已经被大大压制,远非魏国威胁了;魏国的真正劲敌,是东方的齐国及南方的楚国;老是被秦国疯战缠住,不能脱身,实在是魏国很头疼的一件事。每与秦国作战,老公叔都不赞同上将军庞涓领兵,深恐庞涓对秦国赶尽杀绝,与秦人血仇越结越深。老秦人剽悍顽强,曾在戎狄部族包围中拼杀几百年而愈加强大,如此族性,绝非轻易能够吞灭;能将秦人压缩到荒凉一隅之地,该当满足了。魏国目标是中原沃土,不是西陲蛮荒。如今老秦公死了,秦国新君主动罢兵休战,岂非天意哉!

    “好!老夫信你,休战!”老公叔一时感慨中来。

    “只是这疆界,不知秦公如何打算?”老公叔又补一句。

    “以石门之战前疆界为定。河西之地,归魏国。”

    “秦公不觉吃亏太多?”公叔痤大为惊讶,不禁靠墙坐起。

    “二十年后,我会夺回来的。”嬴渠梁一字一板。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嬴渠梁微笑,“老丞相,该进食了。”

    公叔痤豪爽大笑:“然也!吃饱好上路。”

    “不急。”嬴渠梁笑道,“老丞相徐徐将息。三日后,秦国派特使护送老丞相回安邑。不言俘获,老丞相是魏王特使。”公叔痤又一次惊讶,不禁挣扎起身道:“秦公,老公叔阅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