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负其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风也飞也,你鲲鹏吗?”对面白头不耐地嘟囔。
蒙武一片懵懂,老人如此认真地念诵这不着边际的宏文,究有何用?对面白头人为何又如此沮丧不耐?听得片刻,两位白头人依旧散漫敲棋,时而念诵。蒙武终于走上前去深深一躬:“在下蒙武,见过吕公。”
背对帐口的白头回身打量一眼,又转过身去:“吕公,将军见礼。”
“啊啊——将军?”盯着棋盘的白头抬了起来,望着一身泥土的铁甲大汉,一脸茫然地笑了,“好,王陵将军来也,请入座。”
“嘿嘿,输糊涂了。”白发散乱的老人竹杖啪啪敲着大案,“蒙武将军。老小都分不出来,罚饮三爵。”
“嚷嚷甚?输了棋撒气,出息也。”
“哎哎哎!究竟谁输了?老夫能输你混沌人!”
“啊——想起来也,我输我输。”白头吕不韦伸着懒腰,长长打了个哈欠一阵哈哈大笑,“输了好,输了好,输了好呵。”眼泪鼻涕一涌而出,不管不顾地兀自长笑。毛公霍然站起,竹杖啪啪打着棋盘:“吕不韦!你枉称棋冠,败在老夫之手,不想赢回去吗!”大笑声戛然而止,吕不韦扶案站了起来,茫然盯着烘烘燎炉嘟囔着:“输了便是输了,还能赢回来?”毛公红着脸陡然一声大喝:“吕不韦!想不想再来,不想再来永世狗熊!”吕不韦回身点头,茫然笑着:“好好好,再来再来,输光光怕甚?”毛公却又嘿嘿一笑,过来扶住吕不韦坐到案前:“老兄弟,礼客为先,会完将军再来不迟。”说罢回身对蒙武一瞥,笑吟吟坐在了吕不韦身旁。
“王陵将军见我何事?”吕不韦淡漠地笑着。
“在下蒙武,受命任离石副将,临行受异人公子之托,特来拜会。”
“啊啊啊,蒙武。”吕不韦茫然应着。
“嬴异人小子何在?”毛公突然拍案,“不会走路吗!”
“禀报吕公,”蒙武肃然躬身,“异人公子与公同逃同战,负伤六处,回咸阳后先在末将府下卧榻疗伤,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