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梗晨功方罢,正在厅堂翻检文书,忽见素无来往的吕不韦匆匆进来,虽颇感意外,也郑重其事地请客人入座。吕不韦开门见山,入座一拱手,将夜来突然变故和盘托出。司马梗听得脸色铁青,不待吕不韦说出来意,陡然拍案插断:“连番国丧,新君未安,用兵大忌也。老夫愿请王书,立赴蓝田大营止兵。”骤然之间,吕不韦热泪盈眶,深深一躬捧出了王书:“这是三印特命,敢劳老国尉兼程驰驱。”司马梗慨然接书,回身一声高喝:“堂下备马,六骑轮换!”吕不韦连忙道:“战马颠簸,前辈还是乘车为好。”已经在快速披挂软甲的司马梗连头也没回:“闲话休说。忙你大事去,老夫掂不得轻重吗?”吕不韦肃然拱手告辞间,厅外战马一片长嘶,三名轻装骑士人各两马,已在赳赳待命。司马梗提着马鞭大步出厅,飞身跃上当头一匹火焰般的雄骏战马,喝一声走,两腿一夹暴风骤雨般去了。
吕不韦快步出门,立即驱车纲成君府邸。
“好个太子傅,老夫正要找人消磨,来得好。”蔡泽公鸭嗓嘎嘎直乐。
“棋有得下,先进书房说话。”
“书房闷得慌,茅亭正好。”
吕不韦凑近低声一句:“秦王四更薨去,老丞相好兴致。”
“此等事开得玩笑?”蔡泽脸色骤然涨红了。
吕不韦哭笑不得,拉起蔡泽大步走到茅亭下,倏地从皮袋扯出一卷竹简丢到石案上,“老丞相且看这是否王书?”蔡泽哗啦打开竹简一瞄,愣怔得一脸青紫大张着嘴喉头咯咯直响,硬是说不出话来。吕不韦连忙一手扶住,一手在蔡泽背上轻轻捶打,“老丞相莫急莫急,若非你逼我,不韦岂能从山墙下来?”
蔡泽呼哧呼哧大喘一阵,方才费力出声:“吕不韦,你休得糊弄老夫。秦王纵去,弥留时岂能不召老夫?”吕不韦边捶打边道:“老丞相盖世聪明,当知此中道理:秦王刚刚移驾章台,只有太子与华阳后及老长史随行,骤然发病,何能知会得诸多重臣?”
“岂有此理!”蔡泽一把推开吕不韦,愤愤然嚷了起来,“莫非你也是方才知晓吗?你太子傅能连夜奉书,老夫领国丞相竟是不能。秦王做了三十年太子,于公于私,素来笃信老夫,弥留时必召老夫无疑!果然未召老夫,其间必然有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