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而死,朝野正在紊乱之时,君纵不效司马梗之风,亦当尽次相职责也。如此等等,君皆不为,开口不问朝局安危,只在先王顾命之名分与吕不韦锱铢必较。较则较矣,亦当有节。平心而论,君若有骨鲠孤臣之风,以为吕不韦不堪顾命,尽可堂皇上书弹劾之!君若有名士大争之风,亦尽可行使相权,与吕不韦较量政才。然,正道君皆不为,偏以狱讼之词,欲置吕不韦于死地,不亦悲乎!”
吕不韦戛然打住,从来都是一团春风的笑脸满面寒霜。
“嘿嘿,得理不让人了。”蔡泽听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中五味翻搅,终归撑出了一片艰难的笑。素称敦情厚义的吕不韦,对他从来都是敬重有加,今日如此一番凌厉指斥,难堪是难堪到了尽头,想做更猛烈的反驳,却又张口无言。根本处,在于吕不韦说得句句在理,将自己入秦以来的心事赤裸裸剖白在光天化日之下,若再无礼强三分死撑硬嚷,成何体统?“刻舟求剑,点得好。”思忖一阵蔡泽喟然一叹,“老夫今日始知,政道见识,吾不如子也。也罢,足下既为顾命,只说要老夫做甚。”
“纲成君,新王有书:你我同领相职。不韦何能指派于你?”
“甚甚甚!新王书命,你我同相?”蔡泽大是惊讶。
“老相若觉我不堪,不韦决意退相。”
“呜呼哀哉!蔡泽至于如此蠢吗?”蔡泽陡然嘎嘎大笑,“老夫最怕无事可做,你若早说老夫有相位,至于枉自互骂一通吗?”
“总是老相圣明。”吕不韦不无揶揄地笑了,“便在这茅亭嚷嚷?”
“走走走,书房。”蔡泽一拉吕不韦晃着鸭步出了茅亭。
两人在书房说了整整一个时辰。眼看天色过午,吕不韦草草吞了两张蔡泽最喜欢的燕山麦饼,匆匆告辞去了。蔡泽精神大振,立即跟出来呼喝车马赶到驷车庶长府邀集“三太”忙活国葬去了。
蒙骜、王龁兼程回到咸阳,没有回府,立即进了王城。
给事中将两人领进了东偏殿,吩咐侍女上茶,碎步疾走去了。片刻间,老长史桓砾匆匆进殿,说新君连日疲惫,昏睡未醒,只怕今日不能召见上将军两人。蒙骜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老夫奉三印急书赶回,新君何能不见?老长史可是如实禀报?”桓砾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