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拴在了车后,对着李斯一躬:“先生请登车。”
李斯心头一热,跨步上车。
正在此际,一个红衣商人突然冲过来,拉住李斯高声嚷嚷:“先生分明山东人士,且说说这成何体统!王车能日落出城,我等为何不行?都说秦法严明,举国一法,这是一法吗?分明两法!欺侮山东人士不是!既然已经多开了半个时辰,为何不能教我等出城完了再关城!”随着红衣商人高声大嚷,城外商人们也都纷纷聚拢过来,嚷嚷起来,非要李斯给个评判不行。李斯已经听得明白:函谷关城门都尉为了等候王车入城,没有关城,商旅人流多出关了许多;如今城门都尉见王车准备进关,重新喝城,要真正闭关。许多商旅家族一半在关内,一半在关外,自然急得嚷嚷了起来;而此前赶来执法的秦军铁骑,也是严阵以待,只待王车进城,便要拘拿这些敢于蔑视秦法的奸人。
嚷嚷之间,赵高急得火烧火燎,低声骂一句“鸟事”,扬鞭便要驱车。
“兄弟且慢。”李斯对赵高一拱手,“这是大事。稍等片刻。”
此时天色已经暮黑,商旅们已经点起了火把,汹汹之势分明是不惜与秦军铁骑对峙了。李斯已经斟酌清楚,转身对着人群挥了挥手,高声道:“在下李斯,原是秦国河渠令,楚国人士,与诸位一样,也在被逐之列。诸位见容,听我说几句公道话。”
“对!我等就是讨个公道,不怕死!”红衣商人大喊了一声。
“死在函谷关也不怕!先生说!”商旅们跟着呼喝。
李斯一圈拱手,高声道:“诸位久居秦国经商,该当知道秦法之严。函谷关守军,只是执法行令,无权夜间开关城门。百年以来,都是如此,当年连孟尝君都被挡在关外野营,我等有甚不解?诸位愤愤者,逐客令也!然则,诸位须知,怪诞之事,必不长久。在下明言,我李斯是上书非议逐客令的。秦王看了我的《谏逐客书》,令王车紧急前来,接我回秦!在下今日只说一句:旬日之内,秦国必然废除《逐客令》!诸位若信得李斯,还想在秦国经商,便在函谷关内外,住店等候几日,不要走!咸阳,还是山东商旅的第一大市!”
“先生此话当真?”火把人群一片嚷嚷。
“王车在此,当真!”赵高尖着嗓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