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复辟暗流依然汹涌。当此之时,数十万老秦军民常驻南海三郡,实则是老秦人去做南海人也。也是说,老秦人,中原人,为中国挑起了融合南海这副重担。若有变故,朕心何安?非朕不信父老兄弟也,时势使然也。将军本是老秦人,然多在军旅,未必清楚关中人口大局。朕今实言相告:今日关中,老秦人已经不足三成也。但有风云动荡,岂非大险哉……”
“啊——”骤然之间,赵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治天下,未雨绸缪。”嬴政皇帝倏忽淡淡一笑,又复归肃然,“唯其南海偏远,若有危局,朕无法亲临决断;为国家计,为华夏计,朕今授你骤然危局时所采方略:中原大局但有不测风云,南海军切勿北上靖乱,当断然封闭扬越新道,不使中原乱局波及南天。”
“陛下!南海乃老秦人开拓之根基,何以不能北上靖乱?”
“将军谨记:老秦人北上,则华夏从此无南海矣!”嬴政皇帝拍了拍王翦的遗物铜匣,眼中骤现一层泪光,“老将军遗书未开,朕也知道,老将军说的必是此事。老将军纵死不离南海,唯在此事。”
“陛下……”
“赵佗啊,是老秦人都该知道,”嬴政皇帝一脸憔悴肃穆,“殷商之后,若非老秦部族数百年困守陇西,华夏族群岂有西土哉!唯老秦部族与西部戎狄,血火周旋数百年,才能在立国之后,逐一统合戎狄。老秦人,为华夏留住了广袤的西土,也要为华夏留住广袤的南海。朕要你,不北上中原靖乱,苦心在此也……”话未说完,皇帝猛然一咳,一坨暗血喷溅胸前,身子一软倒在了坐榻。
“陛下——”赵佗嘶声大吼,扑到榻前泪水泉涌……
扶苏匆匆走进皇城东偏殿密室时,嬴政皇帝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密室厅堂没有一个太医,父皇显然被那个方士救治清醒过来。虽然还没换去那领胸前溅血的丝袍,人已大见精神,脸膛有了血色,目光也明亮了许多。扶苏知道父皇素来刚严奋烈,最是腻烦皇子们的眼泪哭声,一直强忍着泪水紧咬着牙关,侍立在榻侧,默然凝视着父皇胸前的血迹,生怕一开口失声痛哭。
“扶苏,瘦了。”嬴政皇帝打量着英挺的儿子,从未有过如此温和。
“父皇!”扶苏哽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