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反应,昨夜青蛇所说,怕是并非虚言,这血玉竟真是齐老太爷留下的信物。

    过了许久,老太太似乎才从回忆中挣脱,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朝身旁的嬷嬷喊道:“去,取那匣子来。”那嬷嬷也是跟着老太太久了的,刚刚看到血玉的瞬间,也是脸色一变,如今听到老太太呼喊,急急忙地转身跑到内屋,不多时,便捧着一只红木匣走了出来。

    老太太接过红木匣子缓缓打开,匣中赫然是半块与赵清岚带来那只模样相同的血玉。老太太将血玉从木匣中取出来,颤颤微地将两块血玉缓缓相合,两块血玉竟严丝合缝,浑然天成,血玉上暗红色的脉络交汇成完整纹路,上面的“保”字更是清晰可见。赵清岚心头微震,目光紧紧锁在血玉上,心思百转千回。老太太捧着血玉,眼中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沉痛与怀念。

    许久,好似方才想起赵清岚还在身旁,低声问道:“他可说了什么?”赵清岚猛地惊醒,怔怔地盯着杨老太,突然微微一笑:“他说让婆母放心,廷山会出来的!”

    待回到屋内,屋内只余赵清岚一人,她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密密匝匝的春雨,神色晦暗不明。铜铃依旧在风中摇响,仿佛无尽夜色中的催命符,令人心烦意乱。

    暮然间,她忽然伸手猛地推开窗子,冰冷的夜风裹着雨珠扑面而来。下一瞬,她又“砰”的一声将窗户重重合上。双手缓缓收紧,攥住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中怒火翻涌,委屈、愤懑、杀意交织,像是要从胸腔里破土而出,可最终,终究还是被那句“生死不知”狠狠压了回去。

    忽然,房门吱呀一响,门外探进一个怯生生的小脑袋,正是贴身服侍她的小荷:“夫人,外头起了风,夜深露重,奴婢给您添件披风……”

    赵清岚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冰冷的情绪才稍微回暖,摆了摆手,声音透着一丝疲惫:“退下吧,我不冷。”

    小荷却没动,欲言又止,似是听见了屋内刚才的响声,眼底满是担忧:“夫人,您……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清岚看着她,心中柔软之处被微微触动,缓缓走过去,伸手替她理了理发鬓,语气罕见地温和:“无事,只是有一些担心夫君罢了。”

    小荷咬了咬唇,终究不敢多问,只得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