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岚轻轻咬了咬下唇,扶着齐廷山一同起身,坐在老太太对面,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双手紧攥衣角,指尖发白。

    窗外夜风阵阵,纸糊的窗户被吹得轻轻颤动,发出微弱的沙沙声,仿佛将那些深埋心底的往事,连同夜色一同送入了这幽暗而沉静的堂屋。

    杨老太太缓缓抬起眼帘,灯火在她的面庞上映出深深浅浅的影,仿佛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每一道皱纹,都藏着说不尽的故事。

    “那是我被邢列推下山崖的那一年……”她声音低缓,却如同利刃划破夜幕,带着一种沉重的、无法言说的哀愁与沉静。

    堂屋内鸦雀无声,只有堂前灯笼在风中晃动,映出的影子仿佛在地上缓缓游走,风声如泣,似乎将往昔的回响也吹进了众人耳畔。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冷,雪下了三日三夜,天地一片白茫。”老太太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轻微的颤抖,却又如同早已在心底温存多年的絮语,“我得知兄长要将我许配于人,想着逃离这桎梏之地。也怪我年少,信了高义的一片深情,想着只要能随他远走,便是重生。”

    她低下头,缓缓转动手中念珠,珠子与指腹摩挲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似为心底的悲苦找寻慰藉。

    “可他那孩子毕竟年幼,心性未定,见我与他父亲情意深重,便心生妄念。”老太太语气平静,唯有眼底泛起一丝老泪,“他已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不怨他。”

    赵清岚抿唇,心头百感交集,低声问道:“老太太……那您是如何从山崖下逃出来的?”

    老太太沉默片刻,眼神越发幽远,仿佛穿透了堂中的灯影,望见了那覆雪千里的天地。

    “崖下是冰封的溪流,水急且冷,崖底的雪厚至膝头。我跌落时,侥幸被积雪缓了冲力,虽未死,却也伤了筋骨。”她的嗓音更低,似乎那一刻的寒冷、绝望与无助,仍铭刻在心底,“昏迷了三日三夜,待我再醒,身旁,已有一人……”

    话音落下,屋内气氛凝重,赵清岚与齐廷山心中猛地一紧,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老太太轻轻抬眼,唇边浮现出一抹隐忍已久的温柔,“是他——你们的父亲。”

    赵清岚怔在原地,心跳陡然加快,齐廷山也瞪大双眼,仿佛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