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垂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苍白的手指慢慢攥紧床柱,骨节泛出青白,“果然,我还是吓到棠棠了……”
忽然低笑一声,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玩笑罢了。”
他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端,单薄的中衣被冷汗浸透,勾勒出嶙峋的肩胛,就在即将跌倒的刹那,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他。
“小心!”
沈清棠话音未落,便被带着药香的重量压了个满怀。
江行简将脸埋在她颈窝,贪婪地呼吸着朝思暮想的芬芳。
“棠棠,对不起……”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我这般得寸进尺,你还愿意扶我。”
“我真不该……如此孟浪,说出那些令人难堪的话。”
“你对我一定很失望吧?”
他微微抬头,病容上写满自责。
指尖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勾住了她一缕散落的青丝。
沈清棠本能地环住他消瘦的腰身,颈窝处传来他滚烫的呼吸,那温度让她心头一颤。
他竟病得这样重了。
“别这么说。”
她轻叹,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手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怎会对你失望?”
“只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何况我又是寡妇,自是配不上你。”
不是,她已经寡过一次了,难道还要二寡?!沈清棠内心崩溃,表面却还是哄着对方的。
江行简在她肩头虚弱地咳嗽,震动的胸腔贴着她的心口。
沈清棠顿时慌了神,连忙扶他回榻上指尖触及他冰凉的肌肤,又是一阵心疼。
“你快躺好!”
“我去给你煎药。”
她将人扶回床上。
转身时,没看见身后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
江行简望着她匆忙的背影,苍白的唇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他的棠棠还是这样心软,连他拙劣的苦肉计都看不破。
窗外忽然落雨,沈清棠端着药碗回来时,发现他正望着雨幕出神。
病容被水光映得愈发苍白,恍若一碰即碎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