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的指尖在泛黄的书页上微微发颤。
她盯着那医嘱,忽觉眼眶发热。
晨光里,江行简安静地倚在枕上,长睫投下的阴影遮住了青黑的病气,恍然还是当年书院里那个执笔为她抄书的清隽少年。
“你……”
话未说完,一阵风掠过窗棂。
江行简突然偏头咳嗽,苍白的指节死死攥住袖口。
可她还是看见了,那抹洇透素绢的暗红。
“别看了。”
她猛地合上书,声音比想象中更哽咽,“今日……今日不念了。”
江行简却轻笑出声,染血的指尖悄悄藏进锦被,“棠棠是心疼了?”
他故意用玩笑般的语气,目光却贪婪地锁住她泛红的眼尾,“那换我念给你听可好?”
沈清棠霍然起身,却不小心打翻了案头的药碗,褐色的汤药在青砖地上蜿蜒,像极了他袖间未干的血迹。
“江行简!”
她终于哭出来,“你明明……”
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
明明病得快死了还要装温柔,明明咳血还要写那些可笑的批注,明明都回不去了,还要勾她忆起陈年往事。
“明明什么?”
江行简的手指冰凉,轻轻一勾就将她拽回躺椅。
他拭泪的指尖刻意放轻力道,仿佛对待易碎的琉璃,可沈清棠分明看见他苍白腕骨内侧还留着试药时的针孔,结痂的伤痕排成细密的齿列。
尤其是手腕处,那道最深的割痕横贯脉门,皮肉翻卷的痕迹至今未消。
那是五年前她高烧垂危时,他剜腕取血留下的印记。
时间太久,久到她恢复记忆后,只顾着厌他、恨他、躲他,却从未低头看过一眼。
如今猛然撞见,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过往如潮水般翻涌而来,冲得她心口生疼。
“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受不了。”她声音发颤,指尖悬在那道伤疤上方,却不敢触碰。
“什么?”
他微微偏头,长睫掩去眼底的暗涌,装出一副茫然的无辜模样。
“我说不上来,”她的目光扫过他腕间的伤痕,又落在他消瘦凹陷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