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我常被那个唠叨的老婆子使唤做事,倘若我有些犹豫,她就会用方言呵斥我,大意是我这个寄人篱下的东西。
洗尿布,抱小孩,拖地,甚至是端屎倒尿。
以至于让我在现在,看到公园里因左脚绊右脚跌倒大哭的四五岁小孩,便开始怀疑这段回忆的真假。
应该是真的,因为老婆子事无巨细的安排别人,甚至连〔早上喝粥就不要喝水〕这种无关紧要的事都要强调好几遍所带来的不适感,我历历在目。
从那会开始,姑妈就变了。
她蓬头垢面像是疯子,时常心情低落掩面哭泣,时常会对着大哭的婴儿发火,时常冲着紧紧搂着婴儿的老婆子咒骂。
姑爹也憔悴不少,他显然背负了巨大压力无处释放,终日借酒消愁。
我不懂为何会变成这样,这个女孩是他们全家的宝贝,原本该是久婚不育的姑妈渴求而来的恩赐。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不该出生?
答案肯定不是的。
我看过他们正常的样子,姑妈坐在那里轻轻摇晃着摇篮,姑爹安静的站在她旁边,双手搭着她的肩膀,注视着酣睡的婴儿。
两人的眼神让我记忆尤深,那是一种像是要把世间所有东西,甚至于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她的眼神。
我为之震撼,我十分羡慕。
所以毋庸置疑,他们爱她超出生命。
同时,我也更加清楚的知道,姑爹姑妈只会对她的亲生孩子流露出这般无私伟大的爱。
空间的挤压,大人的吵闹,姑妈的哭泣,婴儿的啼哭,让我这个外人更惶恐不安。
我只能更加胆小慎微,努力的去做家务事,来证明我乖巧懂事,以防被驱逐出去。
但是,在突然的一天,我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我按照老婆子的安排把小米粥端去给姑妈吃,姑妈却崩溃了。
“我不想吃小米粥,我要说几次你们才会懂?”
她冲我叫嚷。
我被吓懵了,嘴巴麻木的重复着老婆子交代给我的话:
“奶奶说小米粥有营养,她们那会月子里都喝这个,对身体好……”
“这烂米粥到底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