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茗哽咽难言,浑身痛得说不出话来。
可她想姑娘,想告诉林绣,离开这,离开沈淮之。
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深爱姑娘,今生绝不相负的玉郎公子,要娶妻了。
春茗挣扎着抬起手,攥住了赵则的衣摆。
“王爷,秦秦”
她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几个字,却再也没有喊出剩余的话。
赵则迅速叫了太医进来,春茗看到屋子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奋力拯救她的性命。
可她知道,来不及了。
浑身的生机一寸寸被抽走,那些在温陵的过往,快速在春茗脑海里闪过。
春茗比林绣进翠红楼还要早。
一出生,就是在翠红楼后院的一间屋子。
她娘是翠红楼给人洗衣服的粗使婆子,签的是死契,生的孩子也是这翠红楼里的奴才。
要是长得漂亮,那可能就要培养成接客的姑娘。
若是长得丑,譬如春茗半张脸的胎记,那就要干苦力,伺候人。
春茗能吃苦,不觉得有什么,小小的人儿饱一顿饥一顿,还时常挨打,后来没了娘更是受欺负。
但没多久,林绣来了,她去伺候林绣,才觉得日子好过许多。
林绣比她大一岁,会护着她,给她偷吃点心,两人会挤在一个浴桶里洗澡,那都是拿来养姑娘们肌肤的好药。
要是她做错了事,林绣还会跪下来求妈妈手下留情,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春茗觉得自己给林绣惹了许多麻烦,大大小小的,现在更是要死了,可千万别连累姑娘,她怀孕了,不能受刺激。
林绣是春茗在这世上最最重要的人,再没有一个会待她像亲妹妹,教她认字,教她道理的亲人,毫无保留,毫无芥蒂地疼惜她。
春茗不舍得。
她眨眨眼,泪水止不住似的往外流。
想家了。
想她们在十里村,好不容易才安下来的家。
那时候春茗吓坏了,眼看着林绣就要开苞接客,但突然生了麻风病,这种病人传人,说是病好也会变成麻子。
翠红楼的老鸨气坏了,花了多少心力培养出这么一个姑娘,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