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飒有些歉意,抬手摸了摸鼻子,低声道:
“抱歉,大牛哥,过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没事了……”
“那什么腾云驾雾,不过是兵士们夸大之词……我想着这深山里匪徒不剿,咱们临近这些村镇也是祸患,忍不住就出手帮那林少将一回,下次一定注意。”
张少武凝神望着眼前女子,心下恍然,不知是惆怅还是遗憾。
当初稚嫩的青葱少女,整日里跟在他身后,少武哥哥少武哥哥地,如黄鹂般地喊着追着,恍如昨日。
如今已是他人妇,且日渐强悍,早已不是那个稚弱少女。
他捏了捏手指,曾经想要保护的人,如今他既没资格,好像她也不需要了。
张少武叹一口气,才幽幽说道:“许多事情,当年你还太小,周叔没有与你细说。“
想起往日那些仇怨,他眼神有些凌冽。当年张少武父亲是镇北大将军,因功高盖主,为先帝忌惮。朝中文臣当道,许丞相察觉到先帝不喜镇北将军,便示意麾下亲信,设计陷害。
通敌叛国,来往信件,证据确凿。
张家十岁以上男子砍头,十岁以下流放,女眷全部发卖为官奴。
张少武时年十三岁,已经跟着父亲出征两次,杀过人,立过功。是京城有名的玉面少将军。
大厦倾倒人命丧,忠仆将自己儿子推上砍头台。
张少武被迷晕了,死士扮作镖局护卫,连夜送往北疆周家。
周全身为镇北将军最信任的副将,也是皇上下旨缉拿的犯官之一。
消息跟着张少武一起送到北疆,周全当即抛家弃业,带着家眷和张少武一路南逃。
辗转大江南北,五六年里,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逗留超过三个月。
路途中,先是周全父母去世,奴仆逃散,之后周飒的弟弟周爽病死。
跟着护卫张少武的死士从十个到八个,到五个,最后一个不剩。
颠沛流离,辗转反复,逃亡六年。
终于在周飒十五岁那年,皇上驾崩,新帝登基。
朝政更迭中,无人再有余暇去追杀几年前的逃犯。
周全夫妇带着张少武和周飒到了这西南边境,安家落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