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飒去了山里,罗文林家又陷入赤贫,过年都紧巴巴的。
那日见着周姨活着回来,他便偷偷呜呜呜地哭了一场。
也是可怜,爹瘫了娘瞎了,还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弟妹,都指着罗文林这半大小子扛。
村里人都怕沾上就甩不脱,看见他家就绕道走,只有周飒,给他活干,工钱比外面翻倍,让一家人有口饭吃。
周飒当时走得太着急,又把这小可怜给忘了。
她有些愧疚,从兜里掏出三两银子,一把塞到罗文林手里。
“去,先给家里人置办几件衣裳,再买些粮食。”
罗文林棉袄都结块了,硬邦邦油乎乎,想来一个冬天就这一件衣裳,没下过水洗。
底下裤子一边破了两个大洞,露出里面发紫的肉,鞋子也破了洞,脚趾头露在外面,又可怜又可笑。
罗文林被这白花花的银子吓着了,连连往外推。
“不行,周姨,我不能白拿您的银子,您还让我干活吧,我有力气。挑柴担水下地掏粪,都能干。”
他蹲着哭,不是想讨银子,是高兴,周姨没死,她还活着。
也想问问,周姨田地里,需不需要帮工。
“不白给你,回头我还有活,给你干,可累可脏了,你要是不嫌弃不怕苦,就收着这三两银子,算预支的工钱。”
罗文林将信将疑,站起身来,对着周飒深深鞠了一躬道:“周姨,我不怕苦,只怕没活干。”
说完转身跑回家,给爹娘弟妹买粮食去了,家里都好些日子揭不开锅,靠吃野菜熬着。
村长果然没吹牛,怀揣银子好办事,三日后,赵北辰户籍落下来了。
拿到户籍第二日,周飒赶着骡车,两人带着王婶和六个娃,去了一趟杨柳镇。
先去找油坊老板,商量租他家院子的事儿。
这油坊老板姓李,搬到杨柳镇也有好些年了,罗家村那小院,也没舍得卖。
想着以后老了,油坊和镇上的房子留给儿子,老两口还回村里住。
种两亩地,养些鸡和猪,日子也逍遥自在。
那院子空着没人住,容易破败,赵北辰一说来意,李老板就答应了。
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