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陈肃昇仿若未曾看见他一般,径直走到耳房内的小塌边坐下。
此前坐久了伤口有些隐隐作痛,陈肃昇又半躺在小塌上闭目思虑许久,这才叫了李吉起身。
李吉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面容很有几分憔悴,他虽才交了账册没几日,但内心所受煎熬不足与外人道。
他因是大爷的奶兄弟,自小又被选在大爷身边陪读,陈府上下待他都是极客气的。等他长大了些,大爷又视他为心腹,府外的营生都交由他来统管,连多年的老掌柜都在他之下,走到哪儿不被人唤一声吉大爷。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大爷起来了,自然他也起来了。他娘生了好几个儿子,自己是最出息最有体面的一个。
可这几日被收了权,就这短短几日功夫,他已体会到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且不说旁人如何,就只自己家的兄弟姊妹也没有不怨他的。
他这几日没脸出门,成日里躲在屋里躺尸,平素待他十分客气的大嫂就能站在窗外说嘴:就因为娘生了他才奶的大爷,好的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得了好,不好的时候连累全家吃瓜落……主子给脸,还真当自己也姓个陈……
今日大爷唤他来,他娘也就告诉他一句话:“娘也老了,也不知大爷还能念几分旧。大爷叫你去就去,叫你做什么事儿就做,别挑事大事小……男人不能没有个差事。”
这么多天都不曾落泪的人,这一刻到底也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瓮声应了一句:“娘您放心吧,儿子晓得好歹了。”
他早已看明白了,以往的体面,不是他多有能耐、本事,而是主子给了脸。大嫂说的话虽难听,却没说错,主子给脸,他却当成自己的本事,还去做主子的主,真是大错特错了。
今日大爷唤他来,便是让他去二门外守门,自己也给大爷把门守好了!
陈肃昇自然没有特意叫他来折辱他,派他去守大门的意思,而是确实是有事要派他去做。
“你这几日可休息够了?若休息够了,就回来干活儿吧。”
李吉闻言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痛定思痛道:“休息够了,听凭大爷的吩咐。”
陈肃昇也不叫起,只道:“说来我身边最信任的人还得是你。有些事,安排给旁人去做都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