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一言不发,转身从祭祀供桌上取来一些油灯碗里的桐油,那桐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她轻轻倒在手掌上,缓缓摩擦双手,待桐油均匀地涂抹在掌心后,她走到小李准身边,蹲下身子,温柔地按摩着他脑上的包块。她的双手虽然因为常年劳作而略显粗糙,但按摩的手法却轻柔而熟练,仿佛能将疼痛一点点地驱散。
一边按摩,她一边大声训斥道:“你知道为啥罚你跪吗?古人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一个小娃儿,坐在那么高的门槛上晃荡,稍有不慎就容易摔倒受伤,何况你背朝门外,全然不知身后的危险,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她的声音虽然严厉,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关切与心疼。
母亲的按摩手法轻柔而熟练,渐渐地,小李准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他停止了哭泣,小声说道:“母,我晓得错了。” 他低下头,脸上带着一丝羞愧,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鲁莽。
王桂花自土墙取一小木条,站起身来,高声道:“仅知错无用,需铭记于心。记住,响鼓还需重锤,荆棍下出好人!” 言毕,持木条重打三下,每一下都带着几分力度,打在小李准的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疼痛让小李准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子,但他咬着牙,没有再哭出声来。
如今想来,那竟是母亲为数不多的严厉,然亦是深深的爱意与教诲,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李准亦念及,母亲为使其有更多光阴读书,自幼禁其务农。别家孩童在稻田里嬉笑奔跑,捡拾谷穗,满心欢喜地用换来的谷穗去换糖吃,那甜蜜的滋味仿佛是童年最美好的回忆。而母亲却言宁售己之嫁时首饰换糖与儿,亦不许他荒废读书时光。那是怎样的一种望子成龙的期盼,如璀璨星辰,照亮他前行的漫漫征途。常言农村子弟幼时不苦读,长成何以居官?母亲的话语,如同警钟,时刻在他耳边回响。
李准又想起五岁那年,华蓥山的冬日,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雪稀稀落落,难得一见。然而,气温却低至零度以下,冬水田的水面结了一层薄冰,那冰面如同一块巨大的玻璃,轻触即碎。成人对这冰面不以为意,可在孩童眼中,却觉饶有兴味。他们常以各类形状的容器制冰糕,再添上些许白糖,放入口中,那丝丝凉意与甜蜜的滋味,成为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