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后召见李准已持续了4刻钟,也就是整整一个小时。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李准一直保持着跪姿,此时他缓缓站起身来,却顿感腿脚传来一阵钻心的麻木。那种麻木感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神经,让他几乎无法挪动脚步。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千斤重的铁链拖拽着他,他只好侧着身体,一点一点地慢慢向大门边挪去,那姿态,尽显狼狈与艰难。
那扇竹门帘沉甸甸地挂在门口,仿佛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这门帘十分厚重,没有几分力气的人根本推不动它。李准咬紧牙关,伸出右手用力地推开门帘,那用力时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彰显出他此刻的吃力。随后,他右脚先艰难地挪出门外,整个身子却不敢随意转动,人依然面向着两宫太后,一步一步地慢慢倒退着,直到完全走出门口,才轻轻地放下竹帘。这一系列动作,他做得极为小心谨慎,每一个细节都不敢有丝毫马虎,仿佛稍有差池,就会惹来大祸。
走出宫殿后,李准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汗流浃背。那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紧紧地贴在后背,凉飕飕的。而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轻轻发抖,不知是因为紧张后的余韵,还是那汗湿后的寒冷。刚才在宫殿内的一切,此刻回想起来,竟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仿佛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亦真亦幻,虚无缥缈,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李准回到外交公所后没过多久,于晦若前来拜访。于式枚,字晦若,生于1853年,是广西贺州市人。光绪六年(1880 年),他高中进士,被授予兵部主事之职。多年来,他一直担任李鸿章的幕僚总文案,许多重要的奏牍都出自他手,在当时是声名远扬的大才子。如今,他已经调北京任职。
于晦若一进门,便爽朗地大笑起来,声音在屋内回荡:“梦准老弟,恭喜!恭喜!” 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而热烈。
李准一脸疑惑,苦笑着问道:“于老乡,我这算啥子喜事?” 他实在不明白于晦若为何如此恭喜自己,刚刚经历的召见,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场精神上的考验。
于晦若笑得更加开怀,大声说道:“你一个候补道员,圣上召见你时间超过三刻钟,这是非常少见的现象啊!这种情况可不一般,看来你有大喜了。” 他一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