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从浴桶里站立起身。
灵鹭侍奉惯了,手疾眼快,为她捧来大片吸水布巾裹身。一边裹,一边红着脸打量雪存,羞赧问道:“小娘子,白日你答应了夫人停掉生意,往后就不必女扮男装回洛阳了吧?”
说着,她又忍不住偏过目光,盯向雪存身前柔软,心底倒吸口凉气。女扮男装时需用十足的狠劲裹胸,偏偏自家小娘子这处又生得丰盈无比,每回都要吃不少苦头。
雪存迈出浴桶,面色柔和却坚定:“我手上的生意,绝不能停。”
灵鹭大惊:“可是你要住进公府,届时认祖归宗,就是正儿八经的高家七娘子。楚律规定,凡大小官员及其直系亲眷,一律不得经商,重则量刑呢。”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是最低下的,历朝历代当权者和百姓皆对商人深恶痛绝,故而实施过无数打压商人的政令。如今楚律更是严苛至极,官员连西市都不得随意进出,更别想经商。
雪存做的生意不一般,手甚至伸进了皇家,稍有不慎叫人发现了,她就玩完了。
便是想停,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她不敢如实告诉元有容,以至于元有容这几年来,当她是在洛阳私下做些小本买卖。
雪存被灵鹭的天真可爱逗得发笑。
她边拿布巾绞头发,边耐心回复:“灵鹭,任何事物都比不得自己手上的真金白银,对别人而言,家世就是底气;可对我而言,钱才是。”
“想在权贵间立足,往后少不得四处结交打点,这些钱,你还指望公府主动给我们不成?”
等头发半干,雪存当即取来纸笔。笔尖吸足墨,她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一列接一列翩若惊鸿的行书,顺便对灵鹭交代道:
“这封信明天一早就送去洛阳,我要留在家中侍奉母亲,你带够钱,多派几个人盯着公府外出的奴仆。无论用什么方法,打听一下我的婚事,哪怕是一点苗头也管用。”
“再另雇些人,将公府每房每人的喜好、经历和性情都打探个透彻,整理成册交给我,此事在祖母寿宴之前务必办妥。”
灵鹭一一记下。
她虽然心眼子少,心思也单纯,可但凡吩咐她办的事,一件也没出过差错,雪存很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