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存似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泄气地抱膝蹲下,背靠马车木轮,任由姬湛呼喊也不应他,浑然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上回在外留宿,尚且有兰陵相助,替她搪塞祖母和大伯母,那这回呢,这回她又该作何解释,姬湛可不在意她的死活。
雪存苦闷地闭上了双眼。
一遇到姬湛,她就有倒不完的霉,这个煞神几时能放过她去祸害别人。
姬湛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意的模样。
雌雄莫辩的少女缩成小小一团,可怜兮兮蹲坐在地,猫眼石般的一双水眸将哭不哭,长睫颤动,唯眼尾处红得格外厉害,好似受他了天大的欺压。
他是不是真的把人欺负得过分了。
姬湛收起恣睢作派,抬脚,踢了踢少女的长靴,在她干净的鞋面上留下印子:“喂,这么点小事,你要死要活又是何必。”
雪存察觉身上痒意,回过神,抬眼看他,又迅速低下目光紧盯着地砖,如泣如诉:“郎君是男子,自然不比我们女子。”
姬湛眉心一动,没有计较她说的“郎君”还是“主人”。
说罢,雪存支起身,扶着车轮,摇摇晃晃站定,思忖片刻后,决意今夜先进白玉楼住下,一切只待明日再谈。
她刚挪动脚步,被一柄紫金螭龙纹横刀拦住去路:“你当真想回去?”
姬湛歪着头,挑眉看她,粗长顺滑的马尾甩到肩前,真是银河悬落化为玄带。
雪存无奈道:“我再想回也回不去了啊……”
姬湛翘起一侧唇角:“我既然是你的主人,送你回家,不过举手之劳。”
雪存惊喜地瞪圆了眼:“郎君——主人说的,可是真的?”
不过她很快又泄气了:“金吾卫已上值,饶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姬湛哼笑道:“谁说的?今天就叫你开开眼。”
今夜无月,最适宜行夜间事,姬湛别好横刀,大步一迈,站在雪存身前,离她不过半掌之距,大大方方张开了双臂。
“抱好了。”
他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此刻正居高临下端详她。
雪存不免愣怔,方才她还当是姬湛知晓什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