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云祉知道自己放松得太早了。
刚在喜床坐下,就被硌得面目模糊,低头一看,这哪里是普通的床,上头撒满了花生、桂圆、莲子、核桃、枣子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比过年的摆盘还要丰富。
裴行慎感觉到手掌被猛地握紧,低头一看,立马就明白了缘故,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笑意。
他低声道:“夫人,你先起来。”
云祉不明其意,但还是顺从地站了起来。
裴行慎伸手一拨,床上的物什被推向了一旁。
“好了,坐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旁边坐下。
云祉心中一暖,也随着他坐下。
屋里有窸窸窣窣的笑声,这时有道声音说道:“四哥好生体贴,我从未见过的。”
“十四娘,你莫不是吃自家嫂子的醋了?”
“不敢不敢!”
……
闹洞房的姑娘媳妇们笑闹着,侯府请来的喜婆已经利索地把新婚夫妇的头发各挑起一缕,打了一个吉祥结,剪下分开装到两个香囊里。
她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把香囊放在枕头下压着。
“新郎新娘夫妻结发,从此白头偕老,恩爱不相疑。”
话音刚落,喜房里的姑娘媳妇们嬉笑起来,方才属于十四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四哥,还愣着作甚?快掀盖头,让我们看看新娘子。”
裴行慎从喜婆上接过五彩如意秤杆,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控制着手上的力道,轻轻地掀开了盖头。
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轻轻滑落,新妇的面容如琵琶遮面般缓缓露出,方才还略有嘈杂的喜房只剩下隐隐的惊叹声。
“冰肌玉骨,神采湛然,如良质,如温玉、如华服,闪灼文章,神女洛神,不外如是。”
《洛神赋》中的赞美突然间具象化,屋内众人脑海内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句话,才知道曹子建并非虚言。
这位云家二娘向来深居简出,京中关于她的传闻并不多,因为年初关于选秀赐婚一事,她才渐渐被众人所知。
传言她相貌出众,让裴将军一见钟情,请求陛下赐婚。
许多人以为是以讹传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