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张元武缩了缩脖子,夹着尾巴跑了。
戌时的更鼓敲过三更,书房窗纸上依旧晃动着明亮的烛影。
张元武端着热了三次的八宝鸭,觑着案前那道执笔疾书的玄色身影,喉头滚了滚:“将军,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是少夫人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八宝鸭,您好歹吃一点吧。”
“哗啦——”
狼毫笔重重掷入青瓷笔洗,墨汁溅上《边关布防图》,眸光冷冷地朝他看来:“你何时被少夫人收买了?”
张元武这时反倒不怕了,心下一横,道:“将军,属下不是被少夫人收买,而是把您对少夫人的情意看在眼里,不愿您和少夫人生了隔阂。”
“隔阂?少夫人贤惠得很,我和她哪有什么隔阂!”
张元武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他的神色,龇了龇牙,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将军,少夫人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啊。今日少夫人被夫人叫去训话。再过不久,福禄苑的丫鬟往凌烟阁送过东西,说是老太君赏的手链,手链上挂着‘宜室宜家’的小金牌……”
笔洗中的墨汁泛起涟漪,裴行慎指节捏得发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起身,冷冷地说道:“去西跨院。”
西跨院。
从正房回来后,碧桃就开始沐浴更衣,对镜贴花黄。
细细的螺黛描绘着柳叶眉,高高的流云髻梳得整整齐齐,碧桃看着铜镜中的人影,怔怔出神。
三年了。
她被赐给裴将军已经三年了,从一开始的激动、期待和复杂,到现在的麻木和心如止水,她不知是如何度过来的。
没有恩宠的女人,在大宅院的生活是十分艰难的。
份例被各种克扣,常年吃残羹冷饭,连每年的衣裳都只有几套,最远的活动范围,不过是凌烟阁的门口罢了。
虽然少夫人嫁进来之后,大家的日子过得好了起来,但是她们心里并不踏实。特别是静澜莫名其妙地被带走之后,跨院的姑娘们就更加惶恐不安了。
她们无名无姓,连消失都掀不起一点水花。
碧桃知道,她等待多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正发着呆,屋外忽然响起了小丫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