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慎回到凌烟居时,夜色已深。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云祉的身影在屏风上投下柔和的轮廓。她正伏案工作,眉间微蹙,手中的朱笔在纸上轻轻勾画,神情专注。
裴行慎站在门口,静静看了片刻,才缓步走近,语气温和:“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忙?”
云祉闻声抬头,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展颜一笑:“夫君回来了。”她放下笔,起身迎上前,“明日要协理中馈,总得做些准备。”
裴行慎微微一震,这一声“夫君”实在久违了,自从两人闹别扭以来,他再也没听她叫过,今日为何……
他试探性地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垂,这样亲昵的触碰是近日少有的,她今日并没有躲避。
发生什么事了吗?
裴行慎压下心中的疑惑,轻声道:“你向来聪慧过人,中馈之事若有不懂,尽管问祖母,不必太过劳累,免得熬坏了身子。”
“我省的。”
云祉轻轻点头,抬头看他:“都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会在书房歇着了。”
即便她已经极力掩饰,但仅凭裴行慎对她这几个月的观察了解,她在试探他,甚至还有些紧张。
是因为五弟中迷情药一事吗?难道碧桃换酒,是她的意思?
“处理一些公务,耽搁了些时间。”
她不问此事,裴行慎反而假装一无所知的样子,主动提及了:“宴会一事,可否需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你无需插手,我已经有眉目了。”她似乎松了口气。
云祉确实松了口气。
裴景铄毕竟是裴行慎的弟弟,若是知道她从中作梗,不知心里是什么想法。但从四房的利益出发,裴景铄因此大失颜面乃至失去强有力的妻族,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如若不然,日后四房的生存会更加艰难。所以她今日才来个将计就计,把裴景铄也推入局中。
这件事毕竟不光彩,裴行慎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特别是晚间碧桃对她坦白了一些事,她不想让两人之间再生龃龉。
裴行慎深深地看着她:“好,我相信你。”
过于专注的目光看得云祉一阵不自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