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匆匆而来,叹息而去。
待下人熬好药,一碗喂下去,戚氏才悠悠转醒。与之前的假装不同,她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嘴唇颤抖了许久,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她苦苦谋划大半辈子,尽在今朝土崩瓦解了。
裴景铄和戚小婉跪在病床前,一脸的悔不当初。裴行慎、云祉和庶弟、庶妹们都在,看到她醒了,纷纷上前关心。
“我不想见到你们,都给我滚!”戚氏憋了许久,终于含着怒气喊出这句话,维持了多年的涵养尽悉破碎,十足的失态了。
裴行慎眉头微微一蹙,但体谅到她心情不好,便没有把这句气话放在心上,而是劝道:“母亲,您此前怒火攻心,导致病情加重。张太医嘱咐您必须要静养,不可再劳累或动怒。”
戚氏闭上了眼,竟是没有搭理裴行慎。她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淡,隐隐还带着点怨怼和不满。
庶弟和庶妹们见此,立马缩得像个鸵鸟似的,连呼吸都轻微了。
裴行慎垂下了眼眸,神色不变,但垂在身旁的手掌却一点又一点地攥紧了起来。
云祉没控制住,借着宽袖的遮掩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裴行慎回头看她,眼底的冰霜稍稍融化了些许。
今日裴景铄在经常社交圈出丑,不管最终查出来的结果如何,名声势必是要受到影响的,戚氏好强了一辈子,肯定不会释怀。
说不定,她还会怀疑上裴行慎,觉得此前变故是裴行慎下的黑手,为的是抹黑裴景铄,毁了他的前途——这个怀疑,合情合理。
毕竟,侯府的世子之位尚未确立,若是戚氏没什么想法,云祉肯定不相信。
但云祉十分确定,裴行慎是冤枉的。
戚小婉打算下药一事,他一概不知,至于下了药的酒壶为何会端到裴景铄那边,完全是云祉的安排。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并且提前做好安排,这得从碧桃说起……
还未等云祉开始回想,一道带着哭腔的叫声旋即打断了她的思路。只见跪在一旁的裴景铄膝行向前,紧紧地握住了握住戚氏的手,声音满是悔恨:“娘,儿子知道错了。儿子对不起您,求您原谅儿子这一次的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