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心静静地看着黄绿清澈的液体,眸色深柔:“这茉莉…可是寅时采的?”
“您竟尝得出?”于知乐讶然。
翠云家中种了几棵茉莉花,昨日她特意吩咐对方赶在露水未曦时采花。
黎素心指尖抚过粗陶碗沿,声音轻得像碎玉:“夫家在哲州经营茶庄,茉莉需趁夜露采摘,寅正二刻最佳。”
她忽然哽住,低头见女儿正舔着指尖的糖霜,终于颤声道:“实不相瞒,我们原是来京城寻亲……”
话未说完,却听到女儿肚子发出“咕噜”声响。
于知乐又递过一块老婆饼。
“慢些吃,当心噎着。”
名唤兮儿的女童捧着老婆饼,酥皮碎屑沾了满脸。
黎素心用帕子拭去女儿嘴角污渍,那方褪色的杭绸帕子上,金线绣的茶花纹依稀可辨。
“夫家本是哲州茶商,三月前家中遭了祝融之灾,茶山账本尽数焚毁,就连我丈夫也……”
她忽然别过脸去,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我们带着婚书来京城投靠指腹为婚的御史家,却在城外十里亭遭遇山匪,装着婚书和盘缠的包袱被抢走,车夫当场丧命,我们在烈日里走了两天两夜才到京城。”
“御史府门房说没有婚约凭证不能通报。”
黎素心抚摸着女儿枯黄的头发:“这些日子我们找遍当铺想赎回被抢的玉佩,可是一无所获。”
“走投无路之时,恍然想起自家舅舅似乎也在京城定居。”
兮儿忽然举起半块糕点:“舅公家住在金丝胡同,有好多糖画爷爷!可是大马贼抢走了娘亲的匣子……”
奶声戛然而止,小丫头慌忙捂住嘴。
贺思甜心头一跳。
前些时日确实有商队遇劫的传闻,没想到这些山匪这般猖狂。
“您说的金丝胡同,可是挨着国子监那处?”
“正是!”黎素心猛然抬头,鬓边散落的发丝间闪过一点碧色。
贺思甜这才看清她耳垂上悬着半枚翡翠坠子,水头极好,断口处却参差不齐。
“这耳坠……”她话音未落,兮儿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姐姐的酥饼比爹爹从京城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