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千计的怨灵从地底汹涌钻出,它们拖着半融化的身躯,在穹顶盘旋飞舞,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声音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一只腐烂的利爪朝着洛水后颈抓来,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奈落漫不经心地弹了下指甲。
“砰!”
怨灵瞬间炸开,化作一片血雾。
在这血雾之中,洛水看到自己的倒影在王座背后的冰镜中破碎重组。
那是一面用雪女心脏炼制的魔镜,镜框上冻结着十七个保持着惊恐表情的头颅,他们的眼睛圆睁,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恐惧。
洛水突然注意到,镜中奈落的倒影竟没有面容——只有一团翻滚的黑雾,以及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四魂之玉”碎片。
“两百年前”奈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光隧道,让洞顶倒悬的冰锥齐齐炸裂,冰碴如刀雨般坠落。
“刹那猛丸斩杀十六夜时,刀刃割破了十六夜的衣袖。”
他摊开掌心,瘴气凝结成画面,只见人类公主的鲜血正缓缓渗入剑身裂缝,“多么美味的怨恨——斩杀挚爱者的绝望,可比普通怨灵醇厚百倍。”
洛水注视着幻象中逐渐被黑雾吞噬的武士亡魂,心中涌起一丝不安,突然感觉锁骨处的傀儡契印开始发烫。
这是三个月前奈落将假四魂之玉嵌入她心脏时留下的烙印,此刻,那些游走的咒文正顺着血管爬上喉管。
她强忍着不适,强迫自己发出平稳的询问:“主上想用冥界玉复活的是刹那猛丸的执念?”
“注意你的措辞,人偶。”奈落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仿佛裹挟着千年寒霜。
王座下的血沼突然沸腾起来,气泡不断翻滚破裂,他的左臂瞬间暴涨三倍,化作一条巨蟒,蟒身粗壮,鳞片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獠牙抵住洛水咽喉,蟒身鳞片摩擦发出金属锐响,毒液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流进衣领 ,“我要复活的是丛云牙最完美的容器——那个男人至死都紧握着剑柄,连黄泉比良坂的罡风都没能吹散他的执念。”
巨蟒消失的刹那,洛水踉跄着捂住咽喉,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滴落在地面,竟开出妖异的曼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