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刮下些许油水,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他亦不敢矫饰半句,唯愿禀明身份,希冀逃过一场盘剥。
可惜,他祈求无用,这些巡卒毫无动容,反而嗤笑不已。
“胄曹宇文凯,榆木脑袋一个,今日竟也开窍,做起了梁上君子。”
“好言劝你一句,勿要反抗,乖乖随我等下牢狱,少受些皮肉之苦。”
宇文凯咬了咬牙,只得束手就擒,他可深知衙役之狠厉,不知多少屈打成招、挨不住严刑峻法之人,成了狱中冤魂。
只是,他着实不解,往日里,这深更半夜之时,巡卒早已懈怠,沉醉于温柔乡中,怎会来这申明亭中埋伏。
一个皂吏取来行枷镣铐,将他与唐检二人牢牢锁住,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嗤笑道。
“你遭了瘟神,怨不得旁人。”
“前日,高将军下令,召见明府,及诸位县尉主簿,乃至六曹。”
“明府大喜过望,已在申明亭张贴榜文,捉拿流民贼寇,以向高将军献功。”
宇文凯大惊失色:“我竟全然不知此事。”
他转念想起芸娘与荣儿,不由哀求:“我并未行窃,也非流民,实属冤枉,望诸位明察秋毫。”
一旦成了阶下囚,不仅他性命难保,甚至牵连妻儿,一同沦为官奴,受尽苦楚。
他未让妻儿过上一天好日子,已是愧疚万分,又怎能让他们为奴为婢,受人驱使?
然而,皂吏一声冷哼,断绝了他的念想。
“你若冤枉,怎会收受贼寇钱财?”
“你可知,他为逆贼李秉麾下大将,唐检,久为秦州丁刺史通缉。”
“如今落入我等手中,正该押送至覆津,听候高将军发落。”
宇文凯大惊失色:“逆贼李秉麾下大将,唐检?”
“怎会如此?”
他转头望去,却见唐检黯然叹息一声。
“宇文兄,是我连累了你。”
轻飘飘一句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令宇文凯惊愕万分。
他拽紧袖中碎银,不禁痛恨自己,竟为一时贪欲,害了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