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虫。
我跟随血泪指引来到祖坟。百年古松的根系像血管般扎进坟茔,每座墓碑都刻着饕餮纹。最深处的棺椁裂开缝隙,传出松脂沸腾的咕嘟声。当我撬开棺盖时,曾祖父的遗骸竟盘根错节地长满松针,颅骨中央嵌着颗跳动的心脏状松果。
\"世胄蹑高位……\"松果突然发出族老的声音,无数松针从曾祖父脊椎骨暴射而出。我抄起祭台残碑砸向松果,碑文在月光下化作流淌的松脂,将松针凝固成上吊绳的形状。
古松突然剧烈摇晃,松影在地面组成巨大的饕餮图案。家族历代家主的画像从墙上飘落,每幅都渗出黑血。青铜爵在供桌震颤,爵中黑血化作人形升起。那是被献祭的兄长,他的舌骨被松根贯穿,每说一句话就吐出松针:
\"地势使之然……\"
我扯下颈间鱼皮符抛入火盆。符纸燃烧的刹那,古松发出撕心裂肺的裂帛声。松核从曾祖父遗骸中迸出,在半空炸成无数松针雨。当晨光刺破松荫时,我发现自己站在焦黑的祖坟中央,腕间青筋化作饕餮纹,而青铜爵里盛着的,分明是我昨夜咳出的血,正在慢慢凝成松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