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从她指缝溢出,在祭坛画出新的符咒,\"您以为搬进人境庐是巧合?您妻子车祸那夜,救她的救护车司机手腕上,可戴着这个?\"她枯爪上突然多出与我相同的银镯,菊花纹正往镯心蔓延,像活物吞噬宿主。
我踉跄着撞翻青铜菊灯,灯油泼在符咒上燃起幽蓝火焰。火光中,南山碑林的\"人境庐\"三字开始扭曲,化作无数细小的银镯往我腕间飞扑。小腿灼烧处突然绽开白菊,花瓣上的血痂滴落时,地窖里所有铜钟同时炸响。
\"子时三刻,新油满盏。\"王伯的紫砂壶碎片突然悬浮空中,茶渍在布料上蜿蜒成祭祀流程图。我疯狂撕扯身上长出的藤蔓,却发现每断一根,地底就传来更清晰的咀嚼声——那些被献祭的前任住户们,正在根系里等待新血滋养。
当乌鸦群第三次掠过月轮时,我终于明白诗末的谶语。所谓\"真意\",是南山的根系在活人骨髓里扎根;所谓\"忘言\",是诅咒让受害者连痛苦都无法传达。篱笆外的忍冬藤突然破土而入,缠住我的脖颈往南山方向拖拽,那些昨夜还金黄的菊花,此刻正在月光下化为白骨森森的手。
最后时刻,我瞥见自己新立的墓碑。碑文刻着搬来的日期,而坟茔深处,妻子车祸时戴的银镯正在与我的骸骨共生。南山在雾中发出满足的叹息,十七具骸骨重新躺回坟茔,等待下一个\"心远地自偏\"的囚徒。
铜钟余韵里,地窖传来第十八声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