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午饭的最后,父亲让她点个菜单,那天是周五,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她可以回家吃晚饭。
她笑嘻嘻地说了几道菜名,父亲爽快答应。
可是那一刻的她还不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父亲。
那天的那场暴雨下了很久很久,枯燥的数学课,班主任忽然步履匆匆打开了教室的门,神色凝重地叫了她的名字:“褚云降,出来一下。”
她在班级同学的注视下,一脸茫然地走出教室。
她永远记得那天的天,灰蒙低沉,像是千山下塌,气温闷热得难受。
班主任神色悲痛地告诉她:“你父亲现在在医院抢救,有人在门口接你。”
她的大脑在那一刻空白了几秒,嗡嗡作响,而后转身冲下了楼。
那天的雨好大好大,她在心里一遍遍念——不可能的,几个小时之前爸爸还笑着同她说话,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怎么可能忽然出事呢?
她跑到门外,是检察院的叔叔们来接的她。
他们的神情实在是太过哀痛,她不敢多看一眼。
匆忙赶到医院,何文秀在检察院几个阿姨的陪同下,坐在等候椅上痛哭,几乎是撕心裂肺:“褚宪清!你怎么能这样!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在她到达医院的前十分钟,医生宣布了父亲死亡。
那一刻她只感觉到麻木,从头顶一直麻到脚底,眼眶酸到剧痛,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她只低低呢喃了声:“爸爸……”
之后,那天所有的记忆都是混乱的。
闹哄哄的急诊,盖着白布被推出来的父亲,此起彼伏的哭声。
她怎么可能相信呢?
一方白布遮盖下的这个男人,明明还鲜活的存在她的脑海里,说要晚上给她做好吃的。
她冲过去想掀开遮布,被身后的叔叔阿姨拦住。
“这不是我爸爸!这不是!”麻木的感官在那一刻恢复,她放声痛哭,挣扎着要靠近,最终也只能看着父亲被越推越远。
……
葬礼最终是按照烈士的标准举办的,阴了许久的天,难得放了晴,警察署与检察署的同志都前来吊唁。
葬礼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