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费周章,没错。我不敢信你,却又想要信你。你说,我该如何做?”
栖月面无表情道,“试探。”
陆大人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口才真好。原来试探和怀疑,都能说得这般清晰脱俗,身不由己。
她若是不领情,感恩戴德,却是对不起这份“信任”了。
陆恂身量甚高,目光落在她用力的手掌上,放缓了语气,“我并不知他何时解开的绳索。”
声音里添了几分无奈。
直到方才见到栖月眼底的愤怒和不甘,他才恍然大悟,不止是他,在这段突如其来的关系中,其实两个人都在忍耐。
她心底里的那个人是远舟。
想嫁的人也是远舟。
与他种种不过虚与委蛇。
可她表现得再老道,内里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女孩,方才那般生死情境,对她来说终究是过分了些。
四目相对。
栖月心情出奇的平静。
她很少有情绪外放的时候,忍耐总是她的强项。不过被这逼仄的囚牢和潮湿的空气刺激,又目睹了那男人从生到死的过程,便如同一点火星落入枯草,迅速蔓延,炸开,她说了从前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委屈与生气,渺小如姜栖月,只敢露出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真实。
陆恂给出了解释。
他说他不知道绳索松了的事。
这是属于陆大人递出的台阶。
现在她该好好地接过来,走下去,维系好这一段脆弱的关系。
她凭什么闹脾气呢?
姜栖月没有资格。
于是她露出一个笑,“知道了,陆大人,我想离开这里了。”
陆恂便沉沉看着她。
目光很深。
此刻,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叫两人之间的某种牵扯都跟着慢慢沉淡下来。
栖月接受了陆恂的解释,懂事地理解他的苦心。
除了有些发红的眼眶外,她还是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分明和来时一样。
可陆恂胸口清清楚楚地闷了一下,想叫住她,再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嘴。